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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样子?”妈妈问。
“谁?”
“谁?那法国女人。你房东外甥女,巴黎来教授。”
把听筒换到另边耳朵上。很吃惊,她还记得。辈子都有种感觉,对妈妈说话她是听不见,统统消失在太空里,好像们之间有静电干扰,线路很差。有时从喀布尔打电话给她,就像现在这次,感觉她好像悄悄把听筒放下,人走掉,剩下对着另块大陆上空气说话,就算能感到母亲在电话线另头存在,就算听得到她在耳边喘息,也还是这种感觉。其他时间,会给她讲些在医院见闻——比如说,有个父亲抱来个血肉模糊男孩,弹片深深嵌在他脸上,只耳朵完全撕掉,这是又个受害者,他在错误日子和错误时段,在错误街道上玩——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记巨大敲击声,然后妈妈声音突然远,听不清,忽高忽低,脚步回响,有什东西在地板上拖过来,默不作声,直等到她回来,她早晚会回来,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解释着:跟她说过,站着挺好。说得很清楚。说:“萨丽娅,愿意站在窗户前,看着下面海,和马科斯说话。”可是她说:“你会累着自己,奥蒂,你得坐下。”接下来事知道,她要拖扶手椅——那个大大皮家伙,去年她给买——她要把它拖到窗户跟前。天,她可真壮实。你没见过这椅子,当然没有。就是,当然没有。然后她带着佯怒,叹口气,要继续讲故事,可是到这会儿,已经心乱如麻,哪里还讲得下去。最终效果是,她让感觉自己受到不言而喻谴责,不仅如此,她还让感觉自己活该受到这种谴责,让感到内疚,因为心照不宣过错,因为那些从未受到正式控告罪行。即使真把故事讲下去,在自己听来,它也没什劲。它根本比不上妈妈和萨丽娅扶手椅大戏。
“她叫什来着?”妈妈现在问道,“帕丽什,对吗?”
和妈妈说过纳比事,他是亲密朋友。对他生平,她只知道大概情况。她知道他在遗嘱中把喀布尔房产留给外甥女,在法国长大帕丽。可没和妈妈讲过妮拉·瓦赫达提,没讲过她丈夫中风后,她离家出走,去巴黎,也没说过纳比对苏莱曼几十年照料。那段历史。太多去而复返重合。如在朗读你自己起诉书。
“帕丽。对。她人很好。”说,“很热情。特别是对个学者来说。”
“她干什来着,化学家?”
“数学家。”说着,合上笔记本电脑。雪又下起来,下得不大,小小雪花在黑暗中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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