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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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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冬

还是小女孩时,父亲和每晚有个仪式。说二十遍比斯敏俩,他把塞进被窝,然后坐到旁边,用拇指和食指从脑袋里摘去噩梦。他手指从脑门跳到太阳穴,耐心地在耳朵和脑袋后面搜寻,每从脑袋瓜里抓走个噩梦,他就发出“砰”声,好像拔掉瓶塞动静。他把这些梦个,收进他腿上无形袋子,再把袋口扎牢。接着,他会在空气里搜寻,找出堆好梦,来替换那些被他没收梦。看着他微微翘起脑袋,皱着眉,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又像竖起耳朵,听远方音乐。屏住呼吸,等着那个时刻到来,等着父亲脸上绽开笑容,口中念念有词:哟,这儿有个,等他捧出双手,让梦落在掌心,仿佛那是片轻旋慢舞花瓣,从树上飘落。然后,轻柔地,非常非常轻柔——父亲说过,生活中切美好事物都是脆弱,都是容易失去——他把双手贴近脸,用掌心摩挲额头,把幸福揉进脑海。

今夜会梦到什,巴巴?问。

哦,今夜。嗯,今夜这个可不般。他总是先这说,说完再告诉。他会现编个故事。他把梦给。在其中个梦里,世界上最著名画家。另次,是魔幻岛上女王,有会飞王座。他甚至给过个吉露果子冻梦,那是最喜欢零食。魔力,只要想,挥挥魔杖,就能把任何东西变成果冻——校车,帝国大厦,整个太平洋。不止次,对着猛扑而来陨石挥舞魔杖,从毁灭边缘拯救地球。关于他自己父亲,父亲从不多谈,但是他说,他讲故事本领得自家传。他说他小时候,他父亲有时会让他坐下——得赶上他心情好,不过这种时候不太多——给他讲故事,故事里都是精灵和仙女,还有魔王。

有些夜晚,和巴巴掉个个儿。他闭上眼睛,用双手抚过他脸,从他脑门开始,经过腮帮子上扎扎胡子茬儿,然后是嘴唇上方粗粗胡子毛。

今夜是什梦?他抓着手,小声问道。他眉开眼笑,因为他已经知道要给他什。总是同样梦。梦见他和他妹妹躺在开花苹果树下,迷迷糊糊地开始午后小睡。太阳暖暖地照着他们脸,阳光辉映着青草、绿叶、头顶上锦簇花团。

是个独生孩子,常常也是个孤独孩子。父母相识于巴基斯坦,当时他们都已经四十岁上下,有以后,他们决定不再第二次冒险。记得看着邻居家、校园里那些有弟弟妹妹小孩,满心羡慕。可也对有些孩子相处方式感到迷惑不解,他们对自己好运气视而不见。他们举止就像野狗,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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