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是否暂时或永久让他想起那份手稿。若是他还清楚记得,便无疑是以为它已随着巴士底狱起毁掉,因为他发现向全世界宣传巴士底狱囚犯遗物中并没有这件东西。他请求她——虽然他也说用不着他提醒——用切她所能想出委婉办法去说服父亲,让他明白个事实:他并没有做过任何应当负责事,相反他倒是为他们直忘自己。他希望她牢记自己对她最后充满感激之情爱和祝福,希望她节哀顺变,把她爱奉献给他们亲爱孩子。他们是会在天堂重逢。他还恳求她安慰她父亲。
他以同样口气给她父亲写封信,向他重托妻子和孩子。他用十分郑重口气作出委托,希望他振作起来,不要感到绝望,不要沉溺于回忆——他担心他会出现这种倾向——那是很危险。
他向罗瑞先生托付全家,安排他世俗事务。写完这些,他又加上许多话作为结束,表示深沉友情和殷切怀念。他没有想到卡尔顿。他心里塞满别人,次也没想到他。
熄灯之前他写完信。他躺上草荐时候只觉得已跟这个世界永别。
但是这个世界却从梦中召回他,在他面前露出辉煌形象。不知道怎回事,他已被释放,轻松愉快地跟露西起自由幸福地回到索霍老屋,虽然那屋跟它真正样子已完全不同。她告诉他,这切都只是场梦,他根本没离开过家,阵脚步之后,他又被砍头,死,平平静静地回到她身边,切都没有变。又是-阵昏沉,他在幽暗清晨醒过来。他已想不起自己在什地方,出什事,直到他突然想起,“今天是死期!”
就这样他度过这几个钟头,进入那五十二个人头就要落地日子。此时他心情泰然,只希望言不发、勇敢地迎接死亡。但他清醒头脑里却突然思潮起伏,出现种种难以抑制新活动。
他还从来没见过那部快要结束他生命机器。它离地有多高?有几步?他会被押到什地方站住?别人会怎样碰他?那碰他手是不是染红?他会不会是第个?也许是最后个吧?这些问题,还有许多类似问题都无数次不由自主地闯进他心里,并反复出现。种种思想都与害怕无关;他丝毫不觉得害怕,它们只仿佛产生于种奇怪无法摆脱欲望,想知道到时候该怎办。那件事时间那短促,而他欲望却是那不相称地巨大,这种心理倒不像是产生于他自己,而是产生于他内心某种精神。
时间小时小时地消逝,他不断地走来走去。钟声报着他以后再也听不见时辰。九点永远过去,十点永远过去,十点永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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