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上他不是葬仪社,恰巧路过,免费服务。
不过帕特别服务也得到回报。公鸡长啼,跳下车猛跑,不过猪比它更快地钻过人缝,往墙边那台铁马冲去。那是刘金福骑走铁马。两只畜生寻宝游戏完成部分,兜在铁马旁大叫,把它当阔别好友。帕知道他阿公就在附近,跳上牛车从制高点往下看,没看到熟悉身影。他吼起来,大叫阿公你在哪?声音之大,吓坏大家。那呼吼声音不是来自喉咙,来自体内深处,更深更沉地方,透过喉咙放大到整个世界。帕不怕死,拖着牛车来到广场中央,吼声传得更远。紧张气氛再度加温,躲在大楼内警察不知道群众要下什棋,再度把枪管对准帕与那些角落躁动群众。帕独角戏引起骚动,但是没有人响应。他把脚踏车牵到广场中央,高高举起,就像举着把号召旗帜。
“这是啥人脚踏车?”帕大叫,并且技巧性地远避大楼内机枪。
“知,知。”个年轻人从水沟探出头来,大声回应,“那是从南崁溪桥头捡来。”
“是你捡。”
年轻人愣下,指着那头尸体说:“是他捡,他死前说。”
帕目珠金亮,凝视年轻人。他放下脚踏车,把地上那面挡过子弹铜锣捡起来,凭着只手和嘴巴叼着,把铜片当毛巾拧,没拧出水,流出噼里啪啦声音。帕把那条狰狞铜麻花丢地上时,广场人都知道接下来帕说话是命令,不是请求。
“你带路,去桥头。”帕对蹲在水沟年轻人说,然后指着远处捡到铁马尸体,说,“你也起走。”
如果帕能回想起关牛窝冬日山色。他会轻易发现,冬天山景远胜春夏蓬勃。春夏树木盎然,这也绿,那也绿,拥挤又单调,大自然找不到别颜色安插。到冬天可精彩,水瘦山寒,山径俨然,人在山里走,可以看到大自然最赤裸原始,每株树都是张脸,皱纹,辉煌,卑屈,青春,每棵树显露段岁月流转故事。有树枯整片,裸露底下山壁与野溪,视野干净缤纷。有树叶酡醉,红红,黄黄,喝上季秋阳似酒,醉整个冬天。如果要在变叶山漆、台湾榉、槭树、枫香中择色爱之,榉带锈色,槭枫又过于腥燥,莫过于俗称“目浪子”无患子迷人。不是因为它实用、能把种肉当肥皂用,而是它叶子碰冬阳就挥发叶绿素似,透透亮亮,好嫩黄呀!是整座山唯永续发亮灯泡。
南崁溪桥头边就有株无患子。母株是某个平埔凯达格兰人在两百年前栽种,作为水田地标,多年来落种繁殖与风雨摧折,如今只剩此株,距离母株栽地有两千余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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