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事情进行得很快,曼娘吃完早饭,在院子里家庙南边空地上刚刚漫步会儿,就有个女仆走到旁门告诉她木兰来看她,她连忙跟小喜儿走回屋去。木兰正在她这院子里客厅坐着,跟曼娘母亲说话。木兰变得太多,曼娘几乎认不出来,因为现在不但长好多,而且比在山东时穿得华丽得多。在曾府这种富贵之家,木兰显得庄严华贵,她口音那自然悦耳,态度那从容愉快,正是北京大家闺秀样子。已经不再是曼娘当年看见那副灾民难童样子。她目光神气,当然还是老样子,曼娘进屋,在她这位女友脸上仔细打量,她正咬着下嘴唇,仿佛她也正在打量老朋友曼娘之时,正在咬住嘴唇,是怕压制不住心头狂喜冲动,会跑过来把曼娘抱住样。木兰看见曼娘也变那多,颇为吃惊。二人犹豫下儿,木兰喊道:“噢,冤家,想你等你,都快想死等死。”
木兰可以做出顽皮样子,曼娘
。”
曼娘不能推脱,所以雪花又到后屋去。曼娘听到水声,汤勺儿声、碗声,准备食物声音,觉得很舒服。雪花确是很聪明,既不拒绝曼娘帮忙,她来帮忙也不笑她。曼娘叫雪花把银耳端出来,她还正往后屋打量时候儿,听见平亚忽然叫:“妹妹!妹妹在哪儿?她走?”
她跑回去又站在他旁。
平亚说:“你若走,什东西也不吃。”
桂姐说:“妹妹还在这儿。她总得回去睡觉哇。她经过这老远段路途,今天下午才到,你得叫她回去歇息歇息才对。”
平亚问:“你不会再走吧?”
曼娘说:“平哥,你放心。现在就住在你们家,会再来看你。”
这样,过会儿,曼娘才离开,由雪花打着灯笼陪送回去。在路上,因为雪花悉心伺候平亚,曼娘又私下向雪花道谢。然后曼娘觉得自己真是愚蠢,不该说那种话,不过雪花对曼娘高雅温和态度十分倾倒,高高兴兴说明天见,就分手。
雪花回去,桂姐立刻去把最后情形去禀告曾太太,并且又说,平亚说曼娘要走开,他就什东西也不吃。到底怎办呢?若照平亚心愿叫曼娘伺候他,当然不行,而且曼娘也不肯不顾些规矩礼教儿。情形是非常麻烦。她们想来想去,行婚礼,就什都对,她俩打算明天向曼娘她母亲提这件事。
曼娘觉得这次别后重逢,是完全成功。她现在有资格跟平亚多说话,多做事,多听平亚对她往情深吐露,她刚来就能这样儿,远非她预料。她在床上躺几个钟头,不能入睡,想当天晚上她之所见,平亚所说每句话,所做每个姿式,件件在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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