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屏笑道:“干什青天白日起这重誓?”“是你逼着起!这次是做人成功机会,定要去。你给照顾狗。若对你变心,回来时候儿连狗都不如。你可以随便踢,随便咬,让睡在你床下头。”
体仁
过:‘天之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可是既没有劳动筋骨,也没有身体挨饿。所以上天定没看得起。”
莫愁和珊瑚听大笑,可是他母亲却听不懂他那段文章。
莫愁说:“向来没听见人这样讲孟子。你真懂孟子这段话吗?”
“当然懂。”
“孟子又说圣贤和们常人样,人天生是没有不同。人兽之间唯差别就在那丁点儿是非之心。若是故意摔东西也算对,把米倒在水沟里也算对。不说你误解孟子,自己有过错还怪天。”
体仁算被驳倒,没有话说。只好说:“你也像你二姐样。你长大会教训人。”
体仁现在除去对自己妹妹们之外,对别女孩子都温柔。银屏正在他同个院子里她自己屋里。他回到院里,到她屋里去,看见她正用被单儿蒙着头。他轻轻掀开被单儿,问她觉得怎样,可是银屏把脸转过去。
银屏说:“你去那久。”体仁看见她擦眼睛。银屏又说:“刚才又狠狠疼阵子,现在刚好点儿。”体仁说:“你不要伤感。今天晚上你肚子空下儿,明天就好。现在你只要喝荷叶汤。明天再请大夫来。”体仁把银屏用来捂着脸手拉开,向她说:“刚才跟二妹辩论《孟子》上段文章,她们好像都说不对。只有你解。天地之间,只有你互相解。”
银屏微微笑。她说:“将来你走之后,会有些别人更解你。那时候儿,你还会想到幼年时丫鬟吗?”银屏说话,满像个成熟女人对个天真无邪男孩子说话样,而说话声音之温柔,简直使男人心醉。她话直截当,没有个斯文女孩子那柔顺谦退欲语还休样子。她声音和面貌,充分显示出宁波人独特活力。据说个宁波小姐若想追求个上海男孩子,这个男就在劫难逃。而体仁,虽然口才雄辩,体格健壮,内心则像个有女人气上海男孩子。正如他刚才所说,他既未曾劳动筋骨,又未曾遭受饥寒,他只是个软壳蛤蜊,银屏话使他有点烦恼,因为他对银屏很真诚。所以他对银屏说:
“你不相信吗?若有天会忘你,或是若口是心非,愿个毒脓包生在嘴唇上,并且怞搐而死,而且死后下辈子变个驴让你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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