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租行头,安排花轿,找饭庄子办筵席,从同乡会借家具,等等等等,言难尽。四个仆人专管照顾全宅第之中蜡烛,灯火,喜幛等悬挂东西;四个仆人专管打扫地,收拾桌子;两个仆人照顾桌子上银餐具和象牙筷子;另有八个人,在照顾家具批人协助之下,专管准备茶水,给客人倒茶。这些工作严格分为伺候前面男客,和后面女客,以大厅为界线。女客在第三厅容纳不下时候儿,就在静心斋,第三客厅以西悟元堂招待。
这千头万绪事情开始安排之时,老祖母就说切都要照去年经亚结婚时候儿那个办法;不过,因为她老人家今年福体康泰,心情极好,又因为特别喜爱荪亚和木兰,只要有人提说加添点什,她都答应,譬如在家里搭戏台唱戏,经亚结婚时就没有。全家看见老太太兴致那高,大家都高兴,处处儿讨老人家欢喜,结果是准备庆祝节目,远超过经亚婚礼。
初六那天早晨,就是婚礼前天,曾太太,桂姐,曼娘,以及曼娘母亲,荪亚,经亚,都凑在祖母屋子里。曾太太问经亚是不是切准备已经齐全。经亚是曾家长子,他负责指挥外面切有关男人事情。他回答说:“吹鼓手和其他乐队都定好。今天要做就是从同乡会借家具。喜幛还会接着有人送,也得挂起来。筵席,蜡烛都有人专管,用不着躁心。只有东边儿厨房还没有完工,今天收工以前,炉灶、烟囱都要弄好,明天好用。目前只有件麻烦。就是明天还有家重大喜事,去年素云坐那有花玻璃喜轿,人家已经租出。全北京城再没有那个样子第二顶。不过倒是想到个办法。去年三月涛贝勒第三公子结婚时候儿,新娘坐是辆马车。现在风俗习惯慢慢变,咱们也大可以那办。”
老祖母说:“这倒是好主意。你去找涛贝勒夫人,去借那辆马车吧。辆马车,四匹好马,马头上装饰上丝绸彩饰,金红天鹅绒花儿,看起来好神气。”
素云对她丈夫说:“不相信你在京城就找不着顶花轿。何必定要和坐那顶轿子样呢?”
爱莲说:“想坐马车是个好办法,又新鲜,又壮观。”雪花说:“讨奶奶和太太恩准,要在您面前说几句话。想这次婚礼既然办得这风光,就不应当用人家用过旧花轿。这个婚礼主要是为迎接新娘。咱们现在娶这个仙女般木兰小姐,若是用普通花轿,不但跟咱们这大气派不相称,也跟新娘不相配。”
荪亚看看这个丫鬟,没再说些什。
曾太太说:“就那办吧。你找人去向涛贝勒家借马车,告诉人家明天接新娘,千万别来晚。”
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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