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从来没想到要到溪流里去,可是丽莲看看她妈,问她可否下水。
木兰因为自己想下去,就对丽莲说:“下去
都烧光。”
“今天早晨报上说切已经都过去,基督将军冯玉祥兵现在正占着天坛呢。”
事实上证明,关于北京新近局势,立夫比他们还都清楚。辫子将军张勋确曾发动次政变,又把儿童皇帝宣统拥上宝座,中间经过正好十天。立夫知道,袁世凯死后,真正权力是握在段祺瑞手里,击败复辟政变,那就是为人人所深恨亲日派安福系即将大权在握。他谈论政治之坚决热情,远非他对生物学热诚可比。
坐火车在七月天回北京,是够热。他们决定在曾家故乡山东泰安稍停,乘机会游东岳泰山。立夫,阿非,红玉都没游过泰山。木兰打算登泰山看日出,于是决定在山顶过夜。他们早晨十点到泰安。轿夫去催他们午饭后立即动身时,他们已经休息两个钟头。
在中国,若论登山路径宽广,铺砌得好,石级磴道构筑得好,爬上去感觉到舒服,只有东岳泰山。
在过去,登泰山路保养维护,则来自z.府经费,则由私人捐献,才使宽广石头路直完好整齐。过去两千年来,皇帝屡屡举行封山大典,以示对泰山尊崇;多少世纪来诗人,好多作出诗歌,赞美泰山,刻在岩石之上,直留至今日。历史渐久,古物渐多,民俗传闻亦渐富,香客故事口耳相传,越使圣山生色。从“孔子登山处”“第天门”,经过半途中“第二天门”,直到山顶“南天门”,路上都有极其方便休息处所和里程碑石。
木兰这批人共乘用七顶轿,另外还有两个挑夫挑着他们过夜要用铺盖。天是灰陰多云,所以大家都感觉凉爽舒适,尤以对轿夫为然。巨大圆石,由多年溪流冲激,已经光滑圆润,错落躺在路旁沟渠之中,半露在外面,半浸在水中,看来像是水牛,又像河马。
木兰登泰山,从来没有像这次在青年群中这轻松愉快。这泰山,正是她在童年时和荪亚辩论那个泰山。立夫泰山之游,还是生平第次,木兰可以看得出他脸上兴奋。
自寺院再往上行,风景越险怪,越雄壮,路旁翠柏夹道,远处山峰上怪岩奇石如野兽蹲伏,姿势各异。过水帘洞,见飞瀑,高在顶端,水势下落,恍若银屏,水星飞溅,人衣尽湿。在歇马崖,轿夫停轿,暂息片刻,荪亚、立夫、木兰就在附近漫步,回顾远处来时蜿蜒山路。路旁溪沟水清澈可喜,阿非就脱下鞋袜,涉水而行,别男人也涉水相随,木兰、丽莲、红玉、桂姐则在岸上徘徊。
阿非向她们喊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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