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呢？”
“都逃跑
。全村都空。告诉
到底是怎
回事。”
老伯母提起精神来说：
“东洋鬼子来。谁知道什时候儿来
？也不知是怎来。他们闯进院子来。你太太正和孩子在前面院子里玩儿。
个凶神般日本兵走进来。你太太就拉着孩子跑，那个日本兵在后面追。她把门闩上，可是那个日本兵把门撞开。曼娘和跑到后面这间屋子来。们听见喊叫声。随后听见铁东西呛啷声，孩子哭声就停止。过会儿，听见你太太尖声喊叫。爬到床底下去。你母亲上吊。日本兵进来，把从床底下拉出来。他大发脾气，打，把放在床上，就昏过去。苏醒过来之后，房子里什声音也听不见。看见你母亲尸体在那边儿挂着。你看，女人死之后，他还戏弄她。你太太和孩子也都死吗？”
阿-没说话，点点头。他不敢进他太太所在那间屋子去。他只是坐着，注视母亲躺在地上尸体。说也奇怪，每次他看母亲，他就有勇气。曼娘并没有可怜表情，只是死，在儿子眼中和以前样美。最后，他终于鼓起全身勇气，走到前面屋里去，把孩子摆在母亲身旁，找东西遮盖起来。
他手指头骨节？在他半精神错乱中，渐渐恢复知觉。不错，他是在那间屋子里。他妻子死，还有他孩子，他母亲。只有他个人和个老伯母在那屋子里，离北平有很多里路。他明白那可怕现实，他心里清楚他在这个世界上是孤身人。他心里忽然有阵子冲动，想把这栋房子把火点着，自己与家人同归于尽。但是床那边儿声音又说话。
“给点儿水喝。”
他精神又回到这个现实世界。他走到厨房去，端碗水来，走近老伯母，把灯端得离床近点儿。他看见老伯母头有撞碰伤。他把老伯母轻轻扶起来，递给她那碗水。
阿-说：“您往后躺，洗洗您伤。”
他又去端盆水来，拿块手绢儿，蘸水，把老伯母鬓角儿上血洗下去。老太太直喊疼，可是他看出来只是表皮受伤。
老伯母说：“你想吃东西吗？”
他说：“不，吃不下去。”
“到橱子那儿把右边儿怞屉里根人参拿出来，给熬点汤喝。没有力气。”
他照吩咐去做。他要把那人参，切，煮，做汤，这使他平静下来，使他稳定下来，但并非因此就忘当时自己
他说：“告诉是怎回事。”
老太太哭着说：“真丢脸，都五十多岁。为什他们不杀呢？”
阿-说：“这也不算什丢脸。”
“不要告诉村子里人。”
“村子里都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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