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甜还是成,胡乱热热就打发。这种热闹过之后夜晚,人有着说不出散淡与无聊,做什都提不起劲,都觉得没有意思。人来过又走房间里,显得格外空廓和静,掉根针都能听见样子。于是,千头万绪涌上心头。这真是愁烦夜晚,总是难眠,月光都是搅人。王琦瑶甚至盼着有人来打针,将酒精灯点起,有些声色似。她找些针线来做,等找出来又没兴致,毛线团滚到沙发底下也不知道。她看晚报,看几遍都不解说什。她对镜子刷头发,也不知镜里人是谁。心里念头都是没头没尾不成章不成句。她拿个分币在桌上掷着,却说不准要是哪面,卜是哪桩事情。她也用扑克牌通五关,通还是没通也是不懂。窗外面弄堂里,"小心火烛"巡夜声又响起,梆子换摇铃。那铃声凛例得多,在夜晚平安里,音独响。这般寂寥,是要挨到下次下午茶。下午茶有多热闹,夜晚就有多难耐,非要将这热闹抵消掉似,甚至抵消掉还不算,再要找回来些,才罢休。为消除寂寥,她又去看第四场电影.第四场电影是这城市残留点夜生活,是这不夜城还未冥灭点芯。第四场电影已经坐不满,余着半座位,也是寂寥。回来路上是人意阑珊加寂寥。这不夜城如今到处写着"夜"字,梧桐树影是夜色,候车人满脸都是夜色,电车进场当当地敲着夜声,路灯霓虹灯全是夜眼。不过,这城市再是夜,也有些萌动挣扎光,河暗流似。全身心去注意,才可觉察出来。
现在,下午茶前日,毛毛娘舅还须来次,和王琦瑶商量,怎安排茶点,商量好,就由毛毛娘舅去采买东西。有时商量晚,到吃饭时间,王琦瑶便不让走,又去叫来弄底严师母,三个人起吃顿便饭。后来,到这日,严师母自己就来,萨沙也参加进来。于是,下午茶之前又多顿聚餐,麻将赌注就高上去些,而且,这麻将还不打不行似。别人倒无所谓,只萨沙有些躲,两回只来回,另回就说有推不掉事。谁也不说,可心里却明白。王琦瑶还发现,毛毛娘舅有意地让萨沙吃牌,还有意地出冲,有和也不和。王琦瑶知道他是要多出钱,又怕别人不接受,就用这个输方式。想到这些,边鄙夷萨沙,边赞赏毛毛娘舅。有回,她晓得毛毛娘舅早在听和,也推断出他听是哪张牌,正巧手里有张,便往桌上"啪"地放,还看他眼。毛毛娘舅犹豫下,吃进,果然和,还是副大牌。王琦瑶见自己猜对牌,又见他领自己情,比自己和牌还兴奋。不料那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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