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想就要流泪。这女人日子,其实是最不经熬。过时候不觉得,过去再回头,怎就已经十年二十年?晒霉常常叫人惆怅心起,那件件旧衣服,都是旧光阴,衣服蛀,焊,生霉,光阴也越推越远。
曾有次,王琦瑶让薇薇试穿这件旗袍,还帮她将头发拢起来,像是要再现当年自己。当薇薇切收拾停当,站在面前时,王琦瑶却怅然若失。她看见并非是当年自己,而是长大薇薇。薇薇要比她高大,因此这件旗袍在她身上,紧绷绷,也略短。到底年代久,缎面有些发黄变色,看便是件旧物。薇薇穿它,怎看都不大像。她在镜子前左顾右盼,咯咯地笑弯腰。这件旧旗袍,并没有将她装束成个淑女,而是衬出她无拘无束年轻鲜艳,是从那衣格里进出来。薇薇做出许多怪样子,自得其乐。等她乐够,脱下旗袍,王琦瑶再没将它收进箱底,只是随手塞。有几次理东西看见它,也做不看见地推在边,渐渐地就把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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