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惊跳,也是画外音。这晚上几乎可算得上是甜蜜,梦魔退去,也不再失眠。他们沉入睡乡,没有吃语。屋里很宁静,只有轻微鼻息声。他们经历搏斗与挣扎夜晚,终于汇入平安里平安夜。
春节就是在这样平安气氛中到来,这是九八六年春节,是个祥和春节,到处透露着变化希望,只要听听除夕鞭炮声便可明白,此起彼伏,声声不绝。尤其当十二点钟声敲响,满城都是鞭炮声,天都炸红。炸碎火药纸如落英缤纷,铺个满地红,说来也是好兆头。有哪年除夕是这般火爆?就像是爆出个新世界,除旧炮竹刚刚消停,迎新又来。晨潮薄雾中头个炮竹,爆响在天空中,就像雄鸡司晨,揭开新纪元。你听那远远近近片应和声,虽不如前晚那样轰轰烈烈,却是绵绵不尽,声声复声声。它渐渐也稠密起来,并不是搅成锅粥,而是类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带些歌唱性质。唱是复调,赋格,不变中进行,不知不觉就走远。唱是对位,众口曲中你应合。唱还是卡伦,浪追过浪,这就是这城市大合唱,每个狭缝和犄角,都有声部参加。你唱累接上,从不中止。要听这合唱,便发现这城市是众志成城。
如王琦瑶所建议,初二那天,请张永红和长脚来做客。反常规,这日全是老克腊杰作。他围着王琦瑶围裙和套袖,从前天起就在准备。王琦瑶却为他打下手,玩笑说:看是什人替你做小工啊!他便说:唯有这样人才考得及给做小工。王琦瑶点头笑道:很好,就是怕把牛皮吹破!他说:吹破自有人补。王琦瑶问:谁补?你补!他说。忙过晚,又忙过早,到下午两点,各道菜便初见雏形,倒相当令王琦瑶意外。问他从哪里学,他笑而不答,再问,就说自己跟自己学。正说话,那对到,长脚手里自然提着大包小包,还有束玫瑰。王琦瑶嘴里怪他买这贵重花,心里却很高兴,想这是很好兆头。张永红对着桌上大盘小碟,眼看出风格异常,便问是新请厨师吗?王琦瑶向着老克腊努努嘴,老克腊且是笑而不答,张永红便说:这可是千金难请啊!老克腊这才说:不敢当!又忙阵,虽然时间还早,但看也没别事,四人便围桌坐下,准备吃饭,反正,新年里都是乱钟点,无所谓早晚。
坐下之后,那后来对便向主人和做菜道辛苦敬酒,互祝新年欢喜。然后由老克腊指点着,开始品菜。每道菜都是有名目,他都要说个开篇,就要引来张永红冷嘲热讽。他也不争辩,只让事实说话。事实果然是过得硬,张永红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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