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皇上也无关。”
苏东坡又猜道:“也许是有老臣推荐。”
太后说:“与他们也没关系。”
苏东坡立着呆片刻。然后说:“臣虽不肖,但从不运用关系求取官职。”
太后最后说:“这是老早就想对你说。这是神宗皇帝遗诏。先王在世之时,每当用膳时举著不下,臣仆们便知道是看你写文字。他常说起你天才,常想用你,但不幸未及如愿便速尔崩逝。”
高学者担任。往往是担任首相前步。苏东坡这时已经接近顶点。在宋朝,“翰林学士知制浩”是三品,宰相是二品,在宋朝品几乎没有颁赠过。再者,为皇帝草拟圣旨,就使苏东坡得以亲密接近儿童皇帝和太后。这项任命是由宫廷亲自派人送到苏东坡家中,同时颁赠官衣件、金带条、白马匹,附有套镀金绶绳鞍鞯上零配搭。宰相办公中书省与皇宫西面相连,翰林院则在靠近皇宫北门,算是皇宫中部分。翰林工作通常都是在晚上。翰林在院中办事时,也是称之为“锁禁深夜”。习惯上是,翰林单日夜里在宫院值班,草拟圣旨,在双日发布。在黄昏时,翰林顺宫中东墙进去,直到内东门,那儿为他留有间屋子,接连皇帝住处。有时长夜漫漫,他无所事事,只有凝望红烛,静听宫漏,以遣永夜。有时夜间寒冷,皇太后会差人送来热酒。关于要发布诏令,都是由皇太后口述,他再用极为典雅庄严文体写出来,以备第二天颁布之用。
在苏东坡任翰林学士知制法期间,他拟约有八百道圣旨,现在都收在他全集中。无不铿锵有声,妥帖工巧,简练明确。圣旨文字往往引经据史,富有例证譬喻,这类文字,苏东坡写来轻而易举。苏东坡去世后,另个人,姓洪,接他职位。他对自己文才颇自期许,他问当年侍候苏东坡老仆,他比苏东坡如何?老仆回答说:“苏东坡写得并不见得比大人美,不过他永远不用查书。”
天晚上,苏东坡正在此小书斋中坐着,他对政客嫉妒已是十分厌恶,已经请辞此职务。皇太后宣他进宫草拟诏命。年轻皇帝正坐在祖母身旁。苏东坡在旁毕恭毕敬立着听记吩咐。在告诉苏东坡草拟圣旨任命吕大防为宰相之后,皇太后突然问他:“有件事想问你。几年前你官居何职?”
“常州团练副使。”
“现在身居何职?”
提到先王,三个人不觉齐落泪。太后于是赐东坡座,赐茶叶包,又对他说:“你要尽忠辅保幼主,以报
“臣承乏翰林学士。”
“你为何升迁如此之快?”
“仰赖太后恩典。”
“这与老身无关。”
苏东坡只好瞎猜:“定是皇上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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