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三年堂危,所饱刍豢灭齿而不得骨,岂复知此味乎?此虽戏语,极可施用。但为众狗待哺者不悦耳。
到惠州,苏东坡最大发现,是此地无酒类官方专卖,每家各有家酿。由此时起,他开始品尝桂酒,这时他仿佛在遥远地方遇到知己。在给朋友好多信里,他赞美此酒异香。此种酒微微带甜而不上头,能益气补神,使人容颜焕发。在首诗里苏东坡盛夸此酒,如果此种酒能开怀畅饮,会感到浑身轻灵飘逸,可飞行空中而不沉,步行水面而不溺。他打听到桂酒酿造法,刻在石头上,藏在罗浮铁桥之下,所以只有寻神求仙人才能寻到。
苏东坡写至少有五六篇酒赋。最有趣是《东皋子传后记》。东部某太守以酒相赠。他刚刚读完汉代以酒量之大出名《东皋子传》。在他谢太守赠酒信里,他写又启,叙述他饮酒习惯,偶尔添写两条人生至乐,不高明作家必然会增加到四五条,或写个没完。
予饮酒终日,不过五合,天下之不能饮,无在予下者。然喜人饮酒,见客举杯徐引,则予胸中为之浩浩焉,落落焉,酣适之味乃过于客。闭居未尝日无客,客至未尝不置酒。天下之好饮亦无在予上者。
常以谓人之至乐,莫若身无病而心无忧,则无是二者。然人之有是者接于予前,则予安得全其乐乎?故所至常蓄善乐,有求则与之。而尤善酿酒以饮客。或曰:“子无病而多蓄乐,不饮而多酿酒,劳己以为人,何也?”予笑曰:“病者得乐,吾为之体轻;饮者团于酒,吾为之酣适。盖专以自为也。”
东皋子待诏门下省,日给酒三升。其弟静问曰:“待诏乐乎?”曰:“待诏何所乐?但美酝三升殊可恋耳。”今岭南法不禁酒,子既得自酿,月用米斛,得酒六斗。而南雄、广、惠、循、梅五太守间复以酒迁予。略计其所获,殆过于东皋子矣。然东皋子自谓五斗先生,则日给三斗,救口不暇,安能及客乎?若予者乃日有二升五合,入野人道士腹中矣。东皋子与仲长子光游,好养性服食,预刻死日,自为墓志。予盖友其人于千载,或庶几焉。
苏东坡写过篇“酒颂”。即便不解杯中趣人,读他描写陶然微醉快乐,也会为之神往。
浊酵有妙理赋
酒勿嫌浊,人当取醇。失忧心于昨梦,信妙理之疑神……伊人之生,以酒为命。常因既醉之适,方识此心之正。稻米无知,岂解穷理?翰英有毒,安能发性?乃如神物之自然,盖与天工而相并。得时行道,则师齐相之饮醇;远害全身,则学徐公之中圣。湛若秋露,穆如春风。疑宿云之解驳,漏朝日之域红。初体粟之失去,旋眼花之扫空……兀尔坐忘,浩然天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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