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首先是这种盘踞在心底听天由命、甘心死亡念头。有这种念头就等于死亡,就等于转动通往地狱之门钥匙,在那里,谁都知道,切有罪人牢狱是安排在另边:“再敲天堂大门也是徒然……”
伊格纳齐依奇向上蹿,吐口水,吸足空气,看见眼前尽是乱七八糟绳子,他抓住绳子,顺着绳子横档爬向小船,抓住船边——可要爬进船去就不行:腿上又扎进好几只缠在起排钩钩子。疯狂大鱼笨重地在下钩地段里辗转翻腾,结果,渔具坠子都荡开去,排钩缠在起,钩子个接个扎进它身躯,这也危及到捕鱼人。他拼命把腿伸到船底下面,紧贴在船体上,但钓钩照样不饶他,大鱼尽管已经十分虚弱,却依然在挣扎翻腾,浑身沾满油烟似泡沫,锯齿状脊鳍和尖利鱼嘴巴,在水里时隐时现,仿佛把铁犁在翻耕黑沉沉大地。
“上帝啊!你就分开们吧!放这个畜生自由吧!可消受不起!”捕鱼人微弱地、无望地祷告起来。他在家里不供圣像,不信上帝,对爷爷告诫也老大不敬。这真是不应该啊。即使为防万,哪怕就是为眼前这种怪事,也应该供个小圣像,哪怕就供在厨房里也好,万有人说闲话——可以推到死去母亲身上——就说,她留下,她临终嘱咐过……
大鱼平静下来,它好像是摸索着靠向小船,使劲地挨着船帮——切有生之物总喜欢紧挨着点儿什!尽管它眼睛已被打瞎,身上被鱼钩扎得遍体鳞伤,因而神志模糊,但它还是用灵敏吸盘在水里摸索着什,鼻子尖顶着人腰。伊格纳齐依奇战栗下,吓得魂飞魄散。他似乎觉得大鱼咯吱咯吱地砸吧着大嘴和鳃帮,正在慢条斯理地把他活生生嚼下肚去。他试着让开点,双手攀着倾侧船帮移动,但大鱼尾随不舍,执拗地探找着,触摸着,冰冷鼻子软骨旦戳到他暖和腰部,就不再动弹,并紧挨着他胸口吱吱嘶叫,这简直像是把钝锯子在锯他肋骨,他内脏好像被吸进那湿漉漉、张得大大鱼嘴,就像落入绞肉机进料口样。
鱼和人都筋疲力尽,鲜血流淌。人血在冷水中凝结不起来。鱼血到底是怎样呢?也是红。鱼血。冷血。鱼身上血毕竟很少。它要血有什用呢?它生活在水中,用不着用血来暖和身子。人居住在陆地上,才需要温暖。那人跟鱼又何必互不相让,何必呢?河流之王和整个自然界之王起陷身绝境。守候着他俩是同个使人痛苦死神。鱼受折磨时间会长些,它是在自己家里,再说它也不懂得如何去结束这种拖延痛苦。可是他却很清楚,只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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