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曼多尔从小就讨厌人家教训他。只要看到人家想教训他,哪怕只是略作暗示,他就打心眼里受不。即使抽筋,剥皮,砸烂嘴脸,也比用话来折磨人强啊。哥哥明明知道这点,解弟弟脾气,但你瞧他,多来劲儿呀,人家都认罪,不仅照样要杀头,简直还要剖腹剜心呐。“好吧,你训吧!算你能说会道,你是大名鼎鼎人物,理都让你占,揭疮疤吧!你婆娘竖起耳朵,都叫她听去!
事?鱼多着呢。干吗要在河里捣鬼?干吗要把渔具混在起?”于是土著居民们从个地方游猎到另个地方,虽然不免错过些宝贵捕鱼汛期,可还是能源源不绝地捕到鱼。而合同工们把渔具扔进这些土著居民们刚刚捕到鱼地方,拉上来却还是光秃秃钩子。
可是个当地人,世代相传渔民,竟行同这些“呆木头”(楚什镇人管外来赚钱人叫“呆木头”),居然动手打起人来,而且打不是别人,竟是自己亲哥哥,甚至不是用手,而是用枪!小镇被这场吵架轰动,消息传十,十传百,真是不胫而走。
柯曼多尔老婆都不敢在街上露面。
“你咋,铁心啦!十足狼心狗肺!亲骨肉女儿死还不够!还准备把亲哥哥干掉!你把们大家都起干掉算……”她责怪自己丈夫说。
以前,老婆如果这放肆,他早就揍她,定会把她抽得浑身鞭痕,直要疼到恕罪节[4]。但自从塔依卡死以后,她凶横起来,啥都不怕,为点儿小事,就对他撒野撒泼,威胁要叫他吃官司。她眼睛翻白,脸上肉发抖,头直摇——这婆娘已经看出来,那个威风十足切禅人早已不复当年,因而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真够鬼。
于是小乌特洛宾去向哥哥赔礼道歉。他步挨走过大路,就像走过是监狱院子。伊格纳齐依奇正在劈柴,老远瞥见弟弟,就倏地转过身子去,屁股对着他,更加使劲地把段段桦木劈开。
柯曼多尔干咳声,哥哥照旧劈他柴。伊格纳齐依奇那个胖墩墩黄脸婆穿件镶花边薄薄晨衣,在透花纱窗帘后面担心地向外张望。真想扯过这件晨衣,放把火烧这幢小楼——看它还能在那儿神气活现!柯曼多尔棕色手掌紧压在围栅木板上,差不多要把木板里垢腻都压出来。
“上回喝醉……”
伊格纳齐依奇把斧子砍在木头墩子上,转过身来,把帽子拉拉正:
“喝醉人难道就不归王法管啦?”他停下,然后像在学校里似,教训起弟弟来:“做人没有点儿人样,老弟,没有点儿人样。们不管怎总是嫡亲弟兄嘛。都还算是体面人嘛,也全是管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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