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克掳奇是不太习惯于讲笑话,而且那时候他也点儿没有想开玩笑心思。其实,他是想装得精明些,以便转移他自己注意力,同时抑制他恐惧心理,因为那个鬼声音使他从骨髓里感到惶恐不安。
斯克掳奇觉得,这样直默不作声地坐着注视这双呆滞而无神眼睛,实在是叫他受不。何况,非常可怕是,这幽灵本身就带着
“那末,你从前是谁?”斯克掳奇提高嗓子问。
“能够。”
“那末,坐下来吧。”
斯克掳奇问这句话,是因为他不知道像这样个通体透明鬼能不能坐到椅子上去;他以为,这鬼如果不可能坐下话,那就免不要作番尴尬解释。但是这个鬼已经在壁炉对面那边坐下,仿佛它惯常都是这样做。
“你不相信,”鬼说。
辫子、他上装下摆以及他头发样。他拖着那根链条绕在他腰际。链条很长,像条尾巴似地缠在他身上;它是由(因为斯克掳奇看得很仔细)些银箱、钥匙、挂锁、账簿、契据和钢制钱袋等组成。他身体是透明,因此斯克掳奇在注视他时,能够透过他背心,看见他上装背后两颗纽扣。
斯克掳奇常常听到人家说,马利是没有肚肠心肺,他以前直不相信,但是现在亲眼看见。
不,即使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他虽然对着这幻象看又看,而且眼见它站在自己面前;虽然感到它那死亡般冰冷眼睛阴气袭人,而且注意到那条围住他脑袋和下颌围巾是什质料(这条围巾他以前从没看见过),他还是不相信,还是疑心自己看错。
“怎啦!”斯克掳奇说,仍然是又尖刻又冷酷。“你找有什事?”
“事情多着呢!”——毫无疑问,这是马利声音。
“不相信,”斯克掳奇说。
“除你自己感觉之外,你要有什证据才能相信真在这儿呢?”
“不知道,”斯克掳奇说。
“你为什怀疑你自己感觉?”
“因为,”斯克掳奇说,“只要有点儿地方不对头,感觉就会失常。譬如说胃里稍微有点不舒服,感觉就会靠不住。你也许是小块未消化牛肉、摊芥末、片干奶酪碎皮、块没有煮熟马铃薯。不管你是什东西,你身上油分总比土分来得多!”
“你是谁?”
“你该问从前是谁。”
“那末,你从前是谁?”斯克掳奇提高嗓子问。“你真爱挑剔,鬼透啦。”他本来想说“阴透啦”[26],但是改用前面说法,以为似乎更确切些。
“生前是你合伙人,雅各·马利。”
“你能不能够——能不能够坐下来?”斯克掳奇问,满腹狐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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