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狗上面。阿冰红着脸细说在家乡杀狗过程,敲击、放血、刮皮、斩件,其实跟杀猪杀牛差不多,但当狗目睹同伴被拉出笼子时候,总会从喉里发出非常奇特声音,先是阵深沉咕——咕——咕,然后是轮尖扁滋——滋——滋,乍听似在哼唱哀乐。开始时,只是只两只狗哼,但很快便是十只廿只,最后便是所有上百只狗起哼,像传说中鬼哭。说得兴高采烈,阿冰把餐刀举在空气里挥动比画,坚定地说:“是不怕它们哭。它们来讨债,还债便是,它们哭不哭,都要还,要还总躲不掉。”
“谁告诉你?”哨牙炳促狭地说,“噢,是狗。几乎忘,你是同类,听得懂狗话。”
“定是汕头相士铁嘴陈说啰!她对他比对阿父更听话!”阿火在旁抢白道。然后转脸问阿冰:“铁嘴陈到底有无说你几岁嫁人?难道你想辈子拿刀揾食?”
阿冰没答话,把餐刀搁在碟上,搁得不稳当,刀子磕声掉到桌面。她捡起餐刀,下下地锵锵敲着碟沿像敲木鱼诵经,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反唇相讥道:“你们打打杀杀,不也是拿刀揾食?”又幽幽地说:“没嫁人打算。下辈子吧,或者,下下辈子,看什时候还清它们债。”
刀疤德叼着牙签插嘴道:“不必等那久!不如你这辈子索性嫁给狗公,狗公会很感激。”哨牙炳噗嗤笑声。刀疤德眼神扫他下,顺势说:“不然就做阿炳老婆吧!他在客栈是出名狗公。”哨牙炳在孙兴社堂口职位是“草鞋”,火并时调动兵器,出事时安排逃亡,平日兼管钱财账目,刀疤德则是“红棍”,打打杀杀永远带着兄弟走在最前头。
哨牙炳自认是客栈常客,从来不觉有何不妥,那是他世界,多地可靠稳定。然而他从未动过娶老婆念头,成家立室要负责任,想起已觉头痛。所以这刻刀疤德说虽然只是玩笑话,却似当众巴掌把他推到墙角,浑身不自在。他觉得应该反驳,但不明白是什理由,平日牙尖嘴利,此刻谈到老婆不老婆话题却有口难言,“你,你……,”几声便说不下。
刀疤德直妒忌哨牙炳受到陆南才信任,此番更不放过调侃机会,道:“阿炳你就别推!年纪不轻,好歹得娶个婆娘。九妹欠狗公,非狗公不嫁,只有你挡得住她杀气。俗语说‘好佬怕烂佬,烂佬怕泼妇’,但依看,烂佬其实应该爱泼妇,泼妇够辣,无得顶!”
阿冰破口骂道:“你妈才是泼妇!其实世上有哪个男人不是狗公?所以你老婆嫁也是狗公!老实讲,只要是老娘爱,狗公也比男人好,如果老娘不爱,再好男人亦不如狗公。”
刀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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