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再添两道菜:南乳芋扣肉和生炒鸳鸯鱿。席间,刀疤德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正在学习日语,阿火道:“无所谓,英国佬管们,们学英文,换日本佬管们,们学日文,亦算公道。”无人答腔。世上有这许多事情,最好只做不说。并非不可以说,只不过说出来让大家都不舒服,便不该说。不说,便似是被迫,说出来,便变成自愿,等于受到两层屈辱,何必呢。
半晌,雷大爷打破沉默,压低声竟问众人:“你们判断这样日子还有多久?”
孙兴社兄弟面面相觑,心里都有答案,但都不说。陆南才也有自己“答案”:明天,到明天,切结束,日本鬼子滚蛋,战俘营铁门开启,张迪臣劫后重生,他西装笔挺地站在营外迎接。这是他唯想象答案,或者,愿望。对他来说,其他可能性都不是可能性,他不愿意听,也庆幸大家不说。
然而雷大爷毕竟说:“依看,日本人还能管个三年五载,之后香港是英国抑或中国,难说。们学懂日本话,其实亦是为将来打算。香港是留不下来,到时候最好是跟随日本人回去日本,来安全,二来那边百废待兴,肯定有许多发财生意。”
“回去?”哨牙炳对这两个字听不入耳,皱眉质问这位袍哥兄弟,“你想回就去得?日本佬要你吗?”
雷大爷愣下,自知失言,举杯赔笑道:“不去!不去!格老子,就算日本遍地黄金,老子也不去!”
哨牙炳知道日本鬼子强拆九龙寨城围墙,强迫附近居民把石头搬到海边拓建军用机场,高明雷和蜀联社兄弟负责监工,出不少力,替鬼子立功,旦日本战败,他们不可能不走。他暗暗庆幸当年没有傻兮兮地答应去替蜀联社管账。
碧仙见哨牙炳和陆南才皆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特地识相岔开话题,说欢得厅近日新来几位姑娘,其中个外号“不醉六妹”,白酒黄酒什酒都能灌进肚里,喝遍歌楼无敌手,无数买醉客都败在她手上。雷大爷睁大眼睛道:“走!今晚就带找她,老子要看看这姑娘斤两!”
碧仙道:“那雷大爷得先过这关!”她端起桌上酒杯,仰颈口喝光,雷大爷不甘示弱,马上回敬。两人来回,连续斗三四个回合,其他兄弟凑热闹加入,龙趸翅尚未上桌已经喝得人人脸红耳赤,争相抢着吹牛。散席,众人嚷着要去欢得厅找不醉六妹斗酒,陆南才喊累坚持回家休息,哨牙炳则说要赶回去看顾阿冰,喝得脸红耳赤碧仙拧下他耳垂,道:“死仔包,老婆奴,看你忍得几耐[2]!”哨牙炳无奈苦笑。
两人分搭两辆黄包车,前后沿皇后大道中往湾仔前进,到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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