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住哭声,听起来像只猫咪在街角受伤。仙蒂劝解道:“炳哥快离开香港,他舍不得老朋友,最近睡不好,脾气大,你得体谅。”
阿群仰脸道:“体谅?他有体谅吗?你知道为他冒过多大险?敢说,跟他,和其他女人都不样。”仙蒂暗暗叹气。普天下女人都是傻子,都相信自己跟男人关系比较独特,跟他和其他女人都不样,都觉得男人应该把她挂得最深、念得最久。其实,活在这世上,谁跟谁关系不是唯?或许倒过来说,正因每段关系都独特,像哨牙炳这种男人始会上下求索,不愿错过任何次可能欢愉。况且男女关系既然能够由无变有,有之后,为什不可以重归于无?旦没有,便没有,不承认就是愿赌不服输,是傻上加傻、笨上加笨。
可是阿群不这想。她继续吐出积压许多年怨气,豁出去,道:“是陪他玩命女人!忘恩负义,冇义气,仲话系堂口大佬!你不看看他趴在心口哭来喊去死样子!呜呜呜,呜呜呜……喊到死狗咁……”
哨牙炳盛怒,从沙发上跃起,冲过去就是巴掌,但手掌落到阿群面前忽然停住。他生平只打过次女人,在南爷要求他想办法保护集中营里张迪臣那个夜晚。他承担不这样秘密,回家后哭,借故跟阿冰打架发泄,掴她两个耳光。阿冰常说自己前辈子欠他债,他倒觉得是他欠阿冰,前世这世后世,债上加债,十世轮回也还不清。
阿群止住哭声,定睛看着他,眼线化妆融化滴流,在两边脸颊划出幼细黑线,像条条楚河汉界。她坚决认定阿炳欠她好多好多。——而贵宾房里这几个人,谁都没想到会被陆世文撞见这尴尬幕。
[1]意为: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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