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麦捷尔说切都是事实。他说有关托里亚每句话,她都非常希望听,但每句都让他痛苦又难受。可是,他这些话里还有种很难受沉重感。她觉得,麦捷尔医生希望和她见面不是为她,而是为他自己。这使她心中对麦捷尔产生不好感觉。
在麦捷尔医生要走时候,她说,她相信他为挽救她儿子,能做事全做。他沉重地喘口气。她感觉到,她话使他轻松。这样她又明白,他因为感到自己有权从她嘴里听到这样话,所以希望和她见面,于是和她见面。
她带着责备意味在心里想道:“难道还要从这里得到安慰吗?”
麦捷尔走后,柳德米拉便朝戴皮帽警卫长走去。他向她行个军礼,用嗄哑声音报告说,政委指示用小汽车把她送到安葬地方去,小汽车还要等十分钟才来,因为有人用车到票证发放处送文职人员名单去。中尉托里亚东西已
三十
似乎柳德米拉没什空闲时间。夜里她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在公园里长椅子上坐坐,到车站里面暖和阵子,就又迈着郑重其事快步子在空荡荡大街上来来回回地走。
她所要求事,希曼斯基全给办。
上午九点三十分,护士捷连季耶娃来见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请她说说她所知道有关托里亚切。
柳德米拉穿上罩衫,和捷连季耶娃同登上二楼,从她儿子当时进手术室经过走廊走过,在个单间病房门前站会儿,看看这天上午空出来病床。护士捷连季耶娃直走在她旁边,用手帕揩着鼻子。柳德米拉又下到楼,捷连季耶娃便和她分开。不久,接待室里进来个人,白头发,胖大身子,黑黑眼睛下面有两个黑黑圈儿。麦捷尔医生浆过白罩衫跟他那黑黑脸和睁得老大黑眼睛相比,显得很白很白。
麦捷尔对柳德米拉说说,为什罗季奥诺夫教授反对做这次手术。柳德米拉想问事,他似乎全猜到。他对她说说手术前他和托里亚谈话。他很理解柳德米拉心情,丝不苟、毫不隐瞒地讲遍手术过程。
然后他说,他对中尉托里亚有种特殊感情,几乎是种父爱。在这位医生低沉声音中,有种碎玻璃碴样声音又尖细又悲戚地响起来。她第次看看他手,那是双很特别手,似乎不是长在这个眼神悲戚人身上。那手粗大而沉重,手指头黑黑,粗实有力。
麦捷尔把双手从桌上抽回去。他似乎在念她心中想法,说:
“能做事,全做;但结果是,手加快他死亡,而没有战胜死亡。”他又把双手放到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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