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前他担任工程主任。现在他建筑经验用到相反方面。他脑子时时在考虑如何破坏房屋、墙壁和地下工事。巴特拉科夫和他谈主要话题是哲学问题。安齐费罗夫因为自己从建设转向破坏,所以很需要思考思考这种不寻常转变。
有时候他们谈话从哲学高度出发,比如,人生目是什,外星世界有没有苏维埃政权,男人脑力结构在哪些方面胜过女人脑力结构,然后谈话转向日常生活方面。
在这儿,在斯大林格勒瓦砾堆里,切都不同,就连人们需要智慧也常常在呆头呆脑巴特拉科夫这边。
“说真,老弟,”安齐费罗夫说,“多亏你,开始明白些事情。可是以前还以为彻底解全部奥妙:谁需要半斤酒加小菜,谁需要汽车轮胎,谁需要票子。”
巴特拉科夫当真以为正是他和他些含混不清见解,而不是斯大林格勒,使安齐费罗夫对人们有新认识,所以用居高临下口
家都笑起来,说要让谢廖沙留级,待到明年。
有天空袭时候,敌机像发疯锤工,用沉重大锤砸在泥土、石头和钢筋上。格列科夫看到巴特拉科夫坐在残破楼梯上,在读本书。格列科夫说:
“德国佬什也搞不到。他们拿这样傻瓜有什办法?”
德国人所干切,非但没有让“6—1”号楼里人感到恐怖,倒是引来他们嘲笑和轻蔑。
“嘿,德国佬上劲儿啦。”
“瞧,瞧,这些下流坯想好主意……”
“真是笨蛋,瞧你把炸弹扔到哪儿去啦?”
巴特拉科夫和工兵排长安齐费罗夫很要好。安齐费罗夫四十岁上下,喜欢谈自己慢性病,前线上这种现象是少见。胃溃疡和神经根炎,在炮火下般都能自动痊愈。
不过在斯大林格勒鏖战中安齐费罗夫依然经受着很多疾病折磨,疾病已经在他胖大身体中扎根。德国医生没有治好他病。
这个长着圆滚滚秃头、圆脸和圆眼睛人,在浑身被可怕战火照得通亮时候,依然悠闲自在地跟他手下工兵们起喝茶,那样子真是古怪离奇。他般都是光着脚坐着,因为他脚上有鸡眼,穿鞋就难受;他常常不穿制服,因为总觉得很热。他爱用个蓝花碗喝滚热茶,面拿大手帕擦秃头上汗,又叹气,又笑,朝茶碗吹气,头上缠着绷带战士里亚霍夫时不时地用个熏黑大茶壶往茶碗里倒烧得滚开陈水。有时安齐费罗夫不穿靴子,脚被硌得哼哧着,爬到碎砖堆上去,看看周围情形。他光脚站着,不穿军服,不戴军帽,就像个农民在狂风,bao雨时候走出来站到门槛上,要看看自己院子里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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