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孟什维克觉得自己所感也正是莫斯托夫斯科伊所感,就苦笑着说:
“很多作家写年轻时代朋友们见面,写得很动人,可是,年轻时代敌人,像您和这样经过风风雨雨白头发老家伙,见面又怎样呢?”
莫斯托夫斯科伊看到切尔涅佐夫腮上挂着泪水。他们都明白,集中营里死神能够把多年生活中切,把正确、错误、敌视很快地抹平和掩埋。
“是啊,”莫斯托夫斯科伊说,“在漫长生中直跟你作对人,也不由自主地成为你生活参与者。”
“真奇怪,”切尔涅佐夫说,“在这狼窝里会这样见面。”他忽然又说:“多奇怪字眼:小麦,大麦,晴天雨……”
眼窝,谈起美国人偷听到广播。
莫斯托夫斯科伊高兴起来,他太需要谈谈这个问题。
“总而言之,这消息很不可靠,”莫斯托夫斯科伊说,“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切尔涅佐夫扬起眉毛,这空眼窝上扬起眉毛显得很不好看,露出困惑和神经衰弱神气。
“为什?”独眼睛孟什维克问。“为什不可靠?布尔什维克先生们创立第三国际,也是布尔什维克先生们创立在个国家实行所谓社会主义理论。这种统实际上是胡闹。好比油炸冰块……盖奥尔基·瓦连季诺维奇在他晚年篇文章中写道:‘社会主义只有成为世界体系,成为国际体系,才能存在,否则根本不能存在。’”
“啊,也是这集中营太可怕,”莫斯托夫斯科伊笑着说,“与集中营相比,切都好像很好,就连见到孟什维克也不
“是所谓社会主义吗?”莫斯托夫斯科伊问道。
“是,是,所谓社会主义。苏联社会主义。”
切尔涅佐夫笑笑,并看到莫斯托夫斯科伊也笑笑。他们相视而笑,是因为他们从不友好话里,从嘲笑而带有敌意语调中看到自己过去。
好像挖开几十年沉积层,他们年轻时互相厮杀利刃露出来。这次在法西斯集中营里相会,不仅使他们想起多年仇恨,也想起青年时代。
这个在集中营里人,这个敌对分子和异己分子,也熟悉和热爱莫斯托夫斯科伊年轻时熟悉和热爱东西。是他,而不是奥西波夫,不是叶尔绍夫,还记得第次党代会期间许多故事,记得只有他们两个人依然很感兴趣些人名字。他们都很激动地回忆起马克思和巴枯宁关系,回忆起列宁和普列汉诺夫说有关温和火星派和强硬火星派话。回忆起已经老眼昏花恩格斯对待前去见他俄国社会m;主党年轻人多亲热,回忆起在苏黎世柳博奇卡·阿克雪里罗德[65]有多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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