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坐着,垂着头—这是长期生活劳累人常有姿势。舞台上灯光熄,卸妆人来到灰色白日亮光下。现在各种不同人都样。不论是率领摩托化部队进行过闪电式突击传奇式将军,微不足道士官,还是被怀疑有反对国家不良思想士兵施密特,全都样。巴赫心想,列纳尔德此时此刻是不会受什影响,他已经不可能有什变化,他德国、国家观念不可能变为人观念。
他转过头朝门口看看,却看到列纳尔德来。
三十八
连里最出色士兵什通普弗,常常使新兵又怕又敬佩,现在变。他那长着双明亮眼睛大脸消瘦。军服和大衣变成保护身体、抵挡俄罗斯寒风皱皱巴巴旧衣服。他不再说俏皮话,他说笑话也不使人觉得好笑。
他比别人饿得更难受,因为他块头大,需要量也大。
束手无策不幸者中间是个束手无策、软弱无力老人。
名士兵轻轻地唱起支歌儿:
枞树呀,枞树,
你针叶多绿……
有几个人跟着唱起来。针叶气味使人心醉,儿歌声音好像圣者喇叭声:
因为他天天饿得难受,所以早晨起来就出去找东西吃。他在瓦砾堆中翻来翻去地寻找,向人讨东西吃,捡面包渣子吃,上厨房里值班。巴赫总是看到他那留神而紧张脸色。他不仅在空闲时间,而且在作战时间也在想吃东西,找吃东西。
巴赫有次朝居民地下室走去时候,看到名饥饿士兵宽宽脊背和宽宽肩膀。这名士兵在块空地上翻来翻去地寻找着,这地方在被包围之前是厨房和本团供应科仓库。他在地上捡白菜叶子,寻找和橡子样大冻土豆,当时因为太小没有下锅。从石头墙后面走出个高高老婆子,穿着破烂男军大衣,腰里扎着绳子,脚上穿是穿坏男式足球鞋。她迎着士兵走来,凝神注视着地面,用个粗铁丝做成钩子在雪地上扒拉着。
他们都没有抬头,从雪地上碰到起影子互相看到。
大
枞树呀,枞树……
股股被忘却、被抛弃感情从海底、从冷冻深处漂浮出来,早已不再想起些念头挣脱出来……
这些念头既不使人愉快,又不使人轻松。但是它们力量是人力量,也就是世界上最大力量。
大口径苏军炮弹个接个沉雷般地爆炸。俄国佬有些生气,显然是猜到被包围人在过圣诞节。谁也没有注意顶上掉下来碎土,没有注意炉子里冒出阵红红火星。
急促铁鼓声撞击着大地,大地吼叫着—是俄国佬打起他们心爱火箭炮。接着重机枪又嗒嗒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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