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在第62集团军
掩蔽部和指挥所里，人们都有
种异常古怪感觉：想摸摸自己脸，想摸摸衣服，或者动动靴子里脚趾。德军没有开炮射击。四周静悄悄。
静得令人头晕。人们都觉得心里空落落，心脏处于麻木状态，手脚不自然地颤动着。在寂静中吃饭、写信，或者在寂静中醒来都有种古怪感觉，令人不可思议。寂静发出隆隆轰响，寂然无声轰响。寂静中产生许多新奇而又古怪声音：餐刀轻微丁当声、翻动书页沙沙声、地板吱吱声、光脚走路脚步声、笔尖划纸咝咝声、手枪保险吧嗒声、掩蔽部墙壁上简易挂钟滴答声。
集团军司令部参谋长克雷洛夫来到司令员掩蔽部。崔可夫正坐在床上，古洛夫坐在他对面张小桌后面。克雷洛夫本想立刻谈谈最新情况：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已发起进攻，包围保卢斯问题在近几个小时内即可解决。他打量下崔可夫和古洛夫，便默默地在小床
应该脱离人类。他感情、思想和日常活动只能存在于人类之上和人类之外。
俄国坦克使他又回到自己发端之处。今天，他思想、他决定、他忌妒都不再面向上帝，不再影响世界命运。俄国坦克迫使他回到人间。
起初使他得到安慰林中散步突然使他害怕起来。孤身人呆在森林里，既没有贴身警卫，也没有常见面副官，他觉得自己好像童话中小男孩，走进座暮色笼罩妖邪森林。
小不点儿男孩也是这样走着，小山羊也是这样在森林里迷
路，只顾往前走，不知黑暗密林里有只狼悄悄向他走来。透过以往数十年腐殖质土层昏暗，浮现出他童年恐惧。他记起小人书中那幅画：小山羊站在充满阳光林中空地上，潮湿阴暗树干中间出现只狼红眼睛和白牙。
此时，他像在童年时代那样，想喊叫，想呼唤妈妈，想闭上眼睛逃跑。
其实他私人警卫团就隐藏在这座森林树木之间，有数千名训练有素、智勇双全、反应灵敏大力士。他们生活目就是为不让任何外人呼吸吹动他头上根头发，不让任何外人气息碰他下。元首决定单独到森林里散散步，马上就有许多电话按地段和区域报告着他举动，隐约听得见电话铃声。
他扭转身子向野战大本营深绿色建筑物走去，由于极力克制着才没有奔跑。
卫士们看见元首行色匆忙，以为司令部有急事等待他去处理，他们哪里能想到，森林中暮色来临时，德国元首记起童话中那只狼呢。
树后透出司令部建筑物窗户里灯光。联想到集中营焚尸炉746
火光，他第次感觉到常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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