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很不愉快。
老太太不喜欢这个女房客,觉得她是个缺乏自理能力无聊女人。每天女房客起得很晚,她小女孩穿得破破烂烂,碰着什就吃什。女房客多半是沉默不语,坐在桌旁向窗外望着。可有时躲不过去,她也干起活来。其实,她什事都会做:缝衣服、擦地板,她做汤味道蛮不错。虽说是个城里人,但她还会挤牛奶。看来,她是心情不好。她小女孩也显得缺少爱抚。特别喜欢玩甲虫、螽斯和蟑螂,她玩法也很粗俗,与别孩子不同。她亲吻甲虫,对它们讲着什,然后把它们放走,自己却哭起来,呼唤着它们名字。她给每个甲虫都起名字。秋天,老太太从树林里给她带来只小刺猬,女孩子寸步不离地跟着它,它到哪儿,她也到那儿。刺猬哼哼,她就高兴得浑身发软。刺猬钻到五斗柜下面,她就坐在五斗柜旁地板上等它出来,还对母亲说:“轻点儿,它在休息。”后来刺猬跑回树林去,她整整两天不想吃东西。
老太太总觉得这个女房客有天会上吊z.sha,因而她感到不安:那时把这个小女孩往哪儿放呢?她不想在晚年给自己添新麻烦。
“对任何人都没有义务。”她说。她心里真揣惴不安:假如早晨起床,发现女房客吊在那里,那时把小女孩往哪儿送呢?
她认为,这个女房客准是被丈夫拋弃,丈夫在前线另有新欢,找个年轻,所以她才天到晚沉思默想。丈夫很少有信来,即便来信,她也没高兴过。谁也甭想让她说出点什,她老是声不吭。女邻居们也发现,老太太家里住着这个古怪女房客。
老太太吃丈夫不少苦头。丈夫是个酒鬼,爱惹事生非。他打起人来非同寻常,要挥起火钩子,要随手抄起根木棍。女儿他也打。就是他没醉时候也很少让人高兴:他吝啬,爱挑眼儿,像个婆娘,鸡毛蒜皮,样样都管,看什都不顺眼,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教她做饭,东西买不对啦,牛奶不该这挤啦,床不该这铺啦。他开口闭口骂娘。她从丈夫那里沾染骂人习惯,现在她稍不如愿,就开口骂人,连心爱母牛也骂。丈夫死时,她没掉滴泪。丈夫到老还纠缠她。对他有什办法呢,个醉汉。女儿都那大,他也不害臊,想起来都不好意思。他鼾声如雷,尤其是喝醉时候。她家母牛又跑得特别快,稍有点动静就跑出牛群,上岁数人哪能追得上它呢。
老太太会儿留神听着隔壁低声谈话,会儿回忆她和丈夫那令人不愉快生活,对他又怨恨又可怜。毕竟他干活儿挺苦,挣钱又少。要不是有奶牛,他们日子就更糟。他是因在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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