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车窗上她擦出圆圈
“就在那儿,”负责收养工作亨瑞奇夫人转过头来,微笑着说,“那儿就是你新家。”
莉赛尔用手抹去车窗上水汽,划出个圆,向外张望着。
汉密尔街样子
街道上各种建筑像是黏在块,大部分都是小房子和公寓楼,看上去紧巴巴。灰暗雪像地毯样覆盖着大街。街道两旁是光秃秃树木,像混凝土修筑而成。连空气都是灰色。
还有个男人坐在车里。亨瑞奇夫人消失在那所房子里时,他留下来陪着莉赛尔。他言不发。莉赛尔猜他职责是防止她逃跑或是惹麻烦。可等到莉赛尔真开始惹麻烦时,他却在那儿坐着袖手旁观。或许他要等到紧急关头才会采取行动。
定极其幽默,这不等于说汉密尔街是人间地狱,它当然不是地狱,可也不是什天堂。
不管怎说,莉赛尔养父母已经在等着她。
他们是休伯曼夫妇。
他们直在等着收养这个女孩和她弟弟,并能因此挣到小笔津贴。没有人愿意去通知罗莎·休伯曼,那个小男孩没能承受住旅途之苦。事实上,没有谁会告诉她任何事。尽管她以前收养记录都很好,但说到脾气,她脾气可不敢恭维,有几个孩子显然有点怕她。
对莉赛尔来说,这次是坐在小汽车里旅行。
过几分钟,个高个儿男子走出来,这是汉斯·休伯曼,莉赛尔养父。汉斯旁边站着中等个子亨瑞奇夫人,另边站着矮矮胖胖罗莎·休伯曼,她看上去就像罩件衣服小衣橱。她走路时摇摇摆摆迈着鸭步,很是显眼。要不是那张皱巴巴纸板脸和脸上那副木然表情,她这付尊容还算得上可爱。她丈夫径直走过来,手里还夹着根燃着香烟。香烟是他自己卷。
麻烦事来:
莉赛尔不肯下车。
“这孩子咋回事?”罗莎·休伯曼问道。她把头伸进车里说:“来,下车,下车。”
汽车前面坐位被扳倒,门廊里冷冷灯光透进来,仿佛在邀请她下车。她还是动不动。
她还从来没有坐过小汽车呢。
她胃里食物不停地上下翻动着,她心里巴望着大人们会迷路或者会改变想法,可惜这只是白费心思。她忍不住想念妈妈。妈妈还在火车站等着坐返程火车,她定裹在那件透风外套里瑟瑟发抖呢。她还会边啃着指甲,边等火车。长长站台让人不自在——它是片冰冷水泥地。在回程火车上,她会留心儿子墓地所在地吗?愁绪会让她辗转反侧吗?
车向前开去,莉赛尔连回头再看上最后眼勇气都没有。
这天,天空颜色是灰色,这也是欧洲颜色。
瓢泼大雨下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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