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
“是蒙塔格。”
“你有什事?”
“让进去。”
“什也没做!”
“说百合!”
乘客瞠目。
“叫警卫。”
“这个人失……”
“丘景站!”
他猛然掀开书,翻着书页,仿佛盲人似摸索着,挑拣个别字母,眼睛眨也不眨。
“丹汉。拼法:D─E─N─”
它们不劳作,也不……
炙热沙子唰唰漏出空筛子。
“丹汉办到!”
力做到。
他双手紧握着书。
喇叭声刺耳地响起。
“丹汉牙膏[1]。”
闭嘴,蒙塔格心想。观察下田间百合花。
“是个人来,妈!”
“你发誓?”
“发誓!”
前门慢慢打开。费伯往外窥看,光线下他显得非常苍老,非常孱弱,而且非常害怕。老头儿模样有如多年足不出户似,他和屋内白色灰泥墙壁相酷似。他嘴上肉泛白,面颊和头发是苍白,眼睛也褪色,淡淡蓝眼珠也带着白点。而后,他目光触及蒙塔格腋下那本书,模样不再显得那苍老、那般孱弱。渐渐,他恐惧褪去。
“对不起,人总得小心些
火车嘶嘶停下。
“丘景站!”声呼叫。
“丹汉。”声低语。
蒙塔格嘴几乎未动。“百合……”
火车门咻声打开。蒙塔格站起身。车门叹口气,开始关上。他这才跃过其他乘客,脑中尖叫着,及时冲出正要关合车门。他踩着白色瓷砖奔出地下道,没有理会升降梯,因为他想感觉自己脚在动,胳膊甩摆,肺部抽紧、放松,感觉他喉咙被空气灌得发干。个声音自他身后飘至,“丹汉丹汉丹汉。”火车宛如条蛇嘶嘶作响。火车消失在它洞孔内。
观察下百合花,百合,百合……
“丹汉漱口水。”
“闭嘴,闭嘴,闭嘴!”这是个哀求,是声呐喊,凄厉得令蒙塔格发觉自己站起来。嘈杂地铁车厢内,惊愕乘客张大眼睛,退避这个神情疯狂而愤懑,发干嘴巴喋喋不休,手里翻弄着书男子。这些乘客片刻之前还坐着,随着丹汉牙膏、丹汉上等漱口水、丹汉牙膏牙膏牙膏,二、二三、二、二三,脚下打着拍子。这些乘客原本嘴角微微抽搐,念着牙膏牙膏牙膏。火车上收音机报复似冲蒙塔格吐出大量锡、铜、银、铝和黄铜等金属做成音乐。乘客们被敲击声震得顺服;他们没有逃,无处可逃;巨大气压式火车在地底下将它柱形车身慢慢减速。
“田间百合花。”
“丹汉。”
“丹汉牙膏。”
它们不劳作——
“丹汉……”
观察下田间百合花,闭嘴,闭嘴。
“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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