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PhilipRoth),如果结果并不是很糟糕,那么你就知道你接下来还可以扮扮纳博科夫。……我不记得每篇故事的渊源,但我肯定巡视了别人的领地,挟带回来一点什么,藉此开始创作属于自己的东西。”[6]
重要的是,像每一个心高气傲的文学青年一样,“寻找自己的声音和题材”,乃是刻不容缓之事。年轻的麦克尤恩既不熟悉中产阶级的主流世界,也不熟悉工人阶级的底层社会,他熟悉的只是他自己,以及青春期的欲望、孤独与叛逆。此时的麦克尤恩,个人生活方式有了很大改观。在东英吉利大学,麦克尤恩遇到了他的第一任妻子彭妮·阿伦(PennyAllen),彭妮是两个女孩儿的母亲、女权主义者、占星术士、新世纪教教徒,她教过一门课,叫“冥想、治疗、占星术和创造力”。与彭妮一道,麦克尤恩融入了方兴未艾的反主流社会运动。他留着披肩发作嬉皮士的打扮,有不少阿富汗式样的行头、吉卜赛风格的珠串。正因为过着波希米亚式生活,麦克尤恩对中产阶级和小布尔乔亚不感兴趣,对传统英国文学那“分辨阶级的细微差别”的趣味嗤之以鼻。他将注意力放到底层,社会的底层和人性的底层。他说:“我不想去描写什么人如何积聚和丢失财富,我感兴趣的是人性中陌生而古怪的地下层。”
作为一个来自社会下层、其貌不扬、囊中羞涩的青年,麦克尤恩努力希望引起关注。几十年后,麦克尤恩承认:“我开掘,我疏浚,我挖出一切在当时使我着迷的邪恶事物……我猜,我是为了惊世骇俗才写的。”[7]24岁那年,颇具影响的杂志《美国评论》刊登了他早期30个故事中的一个,这是一篇名叫《伪装》(Disguises)的短篇小说,写一名年老色衰的女演员收养了自己的外甥孤儿,给他穿女性化的服装,二人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当期杂志的招贴异常醒目,耀眼的粉红色,招贴上,“伊恩·麦克尤恩”赫然与“苏珊·桑塔格”、“菲利普·罗斯”并列,对于一个新秀来说,非同寻常。据说他拿到处女作的400英镑稿费之后,马上与两个朋友一起,在阿姆斯特丹买了一辆二手大巴,抽着海洛因一路开到阿富汗朝圣。
在杂志上陆续发表了一些短篇小说之后,1975年,他的“硕士毕业论文”终于在英美两地同时出版了,这就是短篇小说集《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书很薄,只有8个短篇,175页,但是它所激起的反响却是空前的,《时代周刊》、《华盛顿邮报》、《芝加哥论坛报》、《新政治家》、《大西洋月刊》、《旁观者》、《泰晤士报》等重要媒体皆有评论,并在1976年勇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