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折信纸,看见上面是篇以“你家噪声很扰民”为开头洋洋洒洒手写信。
“这是什?”
“家前面那栋公寓住户太吵。简直是个电话狂魔,天到晚都在扯着嗓子讲电话。还老是开着窗,电话铃声和讲话内容,家这边听得清二楚。要命是,电话铃声还是松任谷由实《口红传言》,现在听见那个旋律就脑壳疼。跟公寓管理公司投诉,点儿也不管用,所以打算直接警告对方。”
说完,田丸太太重重地“哧”声,回到织毛线俱乐部圈子里,嘴巴和毛线针同时动起来。
回到讲桌后,仔细读遍田丸太太这封毫无逻辑可言、情绪化信,努力抓住女人试图表达内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上个星期,想要借《傲慢与偏见》讲对白技巧时,传单俱乐部远藤太太就突然举手,让帮她修改网络咨询论坛上帖子(内容是怎处置不想参加家庭旅行儿媳),九十分钟时间都用来改稿。除此以外,还帮忙修改过给孙子钢琴老师感谢信。有个学生想从少女峰铁路山顶站发航空邮件,还陪她做过次演习。
瓜崽绘本出版后不久,也不知是谁主意,有位区里年轻职员突然来电并登门拜访,邀请做市民写作班讲师。听说距离开课只剩下两周,原本负责这件事中年男作家却突然人间蒸发,下落不明。所以,他们需要紧急招募名代课老师。这份工作薪资十分微薄,跟面包店高中生兼职差不多。职员却用可怜巴巴语气,巧舌如簧地说服。可是,错。尽管没什拿得出手成绩,就草率地接受这份工作,多少有些自负,但学生们还是大大跌破预期。聚在这里人对小说没有丝毫兴趣。在活动中心最舒适“休息室”里比较传单、织毛线、评选最好吃仙贝,就是她们全部热情所在。经打听,在写作班之前开设“STOP!地球温室效应讲座”,也是差不多样成员,差不多样情况。
如果是简·奥斯汀,估计仅仅通过分析聊天动力学,就能把十四个人物家庭年收入、家庭构成解得清二楚吧。但耳朵却极易被声音洪水吞没,沉入声音海洋里,九十分钟都缓不过来。等待听觉恢复,只能独自坐在讲桌前,孤独地念讲义。
参照着原来信,用自带笔记本电脑查下噪声定义,又向田丸太太确认她家和问题公寓位置关系,打好草稿。翻着辞典推敲三十分钟后,将完成信写到白板上。
请原谅冒昧来信。几个月前,已通过公寓管理公司提醒过贵宅,能否稍微注意说话音量,可是情况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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