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持续不断地拨了五通电话。心里突然一阵空虚,我又一次走到窗边,望向外面的雨帘。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眼前浮现出雪生的脸,可我感觉他此刻在一个比非洲或南极更遥远的地方。从今以后,只有他来求我的份儿,休想我去求他。
在派对上偶遇九鬼青磁的那天,也和今天一样下着雨。那晚从茧子那里借的整套衣服,直到今天仍然装在干洗店的塑料袋中,塞在我家狭小的衣柜里。我把脸埋进塑料袋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连自己都赞叹的妙计。
“花之家”公寓,房龄十二年的七层建筑,瓷砖外墙颇具格调。茧子就住在三楼最西侧的三〇五室,此时的起居室里却没有灯光。
星期天有雨,一直到下午四点半,雨势也没有减弱的迹象。这样晦暗的天色,如果在室内度过,总归要开盏灯吧。只要没去出差,茧子应该在家。公寓楼一半左右的房间都亮着灯,就在我张望的当口,位于茧子房间斜上方的房间突然亮了。茧子是出门了吗,还是在睡午觉?
在亮灯的房间的窗帘后,有人影走来走去。这副光景突然勾起我内心的寂寞。好想找人说说话。这几天,也许是我一直受困于想象中的人的缘故,仅仅是望着活生生的人类的肉体,那完全不受我的意志左右、随心所欲地行动的人类的肉体,我的心就变得滚烫,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他们。我的身体确实在不停地颤抖,不过并不是激动的颤抖,而是因为不合时令的寒冷。这种鬼天气,只穿一件半袖还是太冷了。从衣柜里拽出来的条纹半袖很久没穿过了,皱皱巴巴的,今年要是再没机会穿,我就打算把它当抹布用了。
我姑且进了门厅,将用来遮雨的塑料袋从抱在怀里的纸箱上剥下来。恰在此时,自动上锁的玻璃门开了,有对年轻情侣走出来。我在他们的视线中,走到嘴里叼着刻有“Welcome”牌子的猎獾犬摆件旁边,把脸藏在很久以前爷爷送的西武狮队[26]的蓝色棒球帽下。
“女快递员……”女人快走出门厅时,好像说了这么一句,我不由得回了一下头。难道我看起来真的这么像快递员吗?仅仅是穿着短袖,戴着狮队棒球帽,将塑料袋从纸箱上剥下来而已?人类可真容易看走眼呀!……获得自信的我重新将棒球帽的帽檐压低,尽量将纸箱抱得高一些,用对讲机呼叫三〇五室。无人应答。我正准备重新按一次按钮,代表“通话中”的荧光绿显示灯就亮了起来,里面传来不耐烦的低哑嗓音:“谁啊?”
“快递!”
门厅的门开了。茧子到底也是人,没想到她也被我这样的变装,轻易地骗了过去。震惊归震惊,我还是谨慎地低下头,压着帽檐,向她点头致意。
三〇五室的对讲机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