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九五四年,z.府对旧社会遗留下来妓女不再心存芥蒂,专门为妓女开设劳动训练营几乎全撤销。秋仪知道这个消息,心中反而怅然,她想她何苦这样东躲西藏,祸福不可测,如果当初不从那辆卡车上跳下来,她就跟着小萼起去。也许还不会弄到现在走投无路局面。
秋仪回到她家里时,姑妈很吃惊,她说,你真回来?再也不去庵里?秋仪把小包裹朝床上扔,说,不去,做尼姑做腻,想想还是回来过好日子吧。姑妈脸色很难看,她说,哪儿会有你好日子过呢?你是浪荡惯女孩,以后怎办?秋仪说,不用你操心,迟早要嫁人,只要是个男,只要他愿意娶,不管是阿猫阿狗,都嫁。姑妈说,嫁以后又怎办呢?你能跟人家好好过日子吗?秋仪笑笑说,当然能,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别人能为什不能?
姑妈家对秋仪明显是冷淡。秋仪也就不给他们好脸色看,做什事都摔摔打打。秋仪什都不在乎,因此无所畏惧,只是有次她扫地时看见半张照片埋在垃圾里,捡照片时候秋仪哭。那是从张全家福上撕下来,光把秋仪个人撕下来。拍照时秋仪才八九岁样子,梳着两条细细小辫,对着照相机睁大惊恐眼睛。秋仪抓着半张照片,身体剧烈地颤动起来,她脚踢开姑妈房门,摇着照片喊,谁干?谁这恨?姑妈不在,秋仪表弟在推着刨子干木工活,表弟不屑地瞟秋仪眼,是干,恨你。秋仪说,你凭什恨?碍你什事?表弟说,你回来干什?弄得结婚没房子。你既然在外面鬼混惯,就别回来假正经,搅得家里鸡犬不宁。秋仪站在那儿愣会儿,突然佯笑着说,你倒是实在,可是你不摸老娘脾气,有什事尽管好好说,惹急跟你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表弟脸也转得快,马上嬉笑着说,好表姐,那就跟你商量,求求你早点儿嫁个人吧,你要是没有主来当媒人,东街那个冯老五对你就很有意思。秋仪怒喝声,闭上你臭嘴,卖×卖惯,用得着你来教?说着用力把门撞,人就踉跄着走出家门。
冬天街道上人迹稀少,秋仪靠着墙走,只手神经质地敲着墙和关闭店铺门板,不仅是冬天街道,整个世界也已经空空荡荡。秋仪走过凤凰巷,她忘不这条小巷,十七岁进喜红楼之前她曾经在这里走来走去,企盼个又英俊又有钱男人把她贞操买走。她拒绝许多男人,最后等来老浦。如果说十七岁秋仪过条河,老浦就是唯桥。在这个意义上秋仪无法忘记老浦给她烙印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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