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回来。来敲门是电力公司老浦两个同事。他们对小萼说,老浦出点事,劳驾你跟们去趟吧。小萼惊惶地看着来人,终于意识到什。她把悲夫托给楼上张太太,匆匆披上件大衣就跟着来人去。
在路上,电力公司人直言不讳地告诉小萼,老浦贪污公款,数目之大令人不敢相信。小萼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拉紧大衣领子,借以遮挡街上凛冽寒风。电力公司人说,老浦过惯公子少爷生活,花钱花惯,下子适应不新社会变化。这时小萼开始呜咽起来,她喃喃地说,是把老浦坑,把老浦坑。
老浦坐在拘留所间斗室里,看见小萼进来,他嘴唇动动,但是没有说话。老浦脸色呈现出病态青白色,未经梳理头发凌乱地披垂在额上。小萼走过去,抱住他头,边哭着边用手替他梳理头发。
没想到老浦落到这步。老浦说。
没想到们夫妻缘分这短,看来是再也回不家。你个人带着悲夫怎过呢?老浦说。
等悲夫长大别让他在女人堆里混,像这样男人没有好下场。老浦最后说。
老浦站起来,揽住小萼腰,用力亲她头发、眼睛和嘴唇。老浦嘴唇冰凉冰凉,眼睛里闪烁着种茫然而空洞白光。小萼无法忘记老浦给她最后吻,它漫长而充满激情,几乎令人窒息。直到很久以后,小萼想起与老浦最后面,仍然会浑身颤抖。这场疾风,bao雨婚姻,到头来只是夜惊梦,小萼经常在夜半发出梦魇尖叫。
昔日翠云坊妓女大都与老浦相熟,九五四年三月天,她们相约到旧坟场去送老浦最后程,看见老浦跪在那里,嘴里塞着团棉花,老浦没穿囚服,身上仍然是灰色毛料西装。当枪声响起,老浦脑袋被打出血浆,妓女们狂叫起来,随即爆发出片凄厉恸哭,有人尖叫,都是小萼,都是小萼害他。
小萼没有去旧坟场。老浦行刑这天,小萼又回到玻璃瓶加工厂上班,她背上背着儿子悲夫。小萼坐在女工群里,面无表情地洗刷着无穷无尽玻璃瓶。到上午十点钟光景,悲夫突然大声啼哭起来,小萼打个冷战,腾出只手去拍儿子。边上有个女工说,孩子是饿吧?你该喂奶。小萼摇摇头,说,不是,是老浦去。可怜老浦,他是个好人,是把他坑。
秋仪也没有去送老浦。从坟场回来那群女人后来聚集到秋仪家里,向秋仪描述老浦惨相。秋仪只是听着,言不发。秋仪丈夫冯老五忙着给女客人殷勤地倒茶。秋仪对他说,你出去吧,让们在这里叙叙。冯老五出去,秋仪仍然没有说话。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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