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还要哭?你让感到绝望,你让感到整个世界无理可说,而也不想再说,已经说得够多。
……
好吧,你继续哭吧。现在只有个办法可以听不见你哭声,或者把你从阳台上扔下去,或者自己跳下去。想还是让跳下去吧,这样更好些。可以问心无愧。
杨泊把孩子放回到摇篮里,孩子哭得更厉害。杨泊想想,俯身把孩子连同摇篮起搬到阳台上。他找个玩具小熊塞在孩子手里,他说,什时候你不想哭,可以玩这个小熊。没有,你也许会更快活些。
杨泊双手撑着阳台。水泥质地阳台冰凉冰凉,而阳光很温暖。杨泊凝望天空,那只红气球已经升得很高很高,现在他只能看到点虚幻白点。天空下是杨泊所熟悉城市,城市很大,漠然地向各个方向延伸。杨泊听见那支安魂曲乐声萦绕在城市上空,他始终分辨不出它来自何处。
它使人联想到死亡。
空中有只红色气球,气球慢慢地浮升,在阳光中闪着透明色彩。杨泊指着气球对孩子说,别哭,你看那只气球,它多漂亮。孩子没有朝那只气球看,他闭着眼睛大哭,哭得满脸是泪。杨泊感到种深深绝望。
别哭,最不喜欢听见哭声,哭是最令人生厌事情。
……
别哭,你哭得让烦躁焦虑,你哭得情绪坏透。
中午十二点刻,杨泊纵身跃,离开世界。杨泊听见阵奇异风声。他觉得身体轻盈无比,像片树叶自由坠落。他想这才是真正随风而去。这才是次真实死亡感觉。
楼下就是商业街。元旦这天街上人很多,所以有很多人亲眼目睹杨泊坠楼情景。其中包括杨泊妻子冯敏。冯敏当时在她熟悉水果摊上买橘子。水果摊老板说,你好像很久没来买水果。冯敏挑几只橘子放到秤盘上,她说,水果太贵,没有钱,吃不起。冯敏抱着橘子和鲜花穿过街道时,朝家里阳台望眼,她看见阳台上有个人跳下来,那个人很像杨泊。
那个人就是杨泊。
(1990年)
……
别哭。假若打你顿又能怎讲?不喜欢,bao力,情愿逃避,可是能逃到哪里去呢?
……
为什哭个不停?你让安静会儿吧。已经很疲倦,受不你无缘无故哭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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