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那母亲就这么站在聚光灯下,久久沉默,脑袋因恐惧和迷惑而微微后仰着。最后,她转过身,拿起一柄长勺,捅了捅正在炖菜的罐子。
“对赤身裸体毫不在意,”父亲重复了一遍,“也从不检点黑暗的灵魂!我们要毁灭这地,因这城内罪恶的喧嚣在耶和华面前甚大。”
再也没人唱歌、欢呼了。不管他们是否理解了“喧嚣”为何意,反正现在他们是不敢造次了。他们甚至不敢呼吸,至少看上去是这样。你得信我,父亲的语调能起到很大的效果。背着孩子的女人仍背对着人群,侍弄着食物。
“罗得走了出去,说与那些值得被救的人听。”现在,父亲用起了和缓、轻柔的语调,“罗得对他们说,‘快离开这黑暗之地吧!快起身进入那光明之地吧!’”
“哦,主啊,让我们祈祷吧,”他的这句结语让人倏然间又返回了尘世,“主啊,请允许我们这儿的贤人从恶行中起身,走出黑暗,进入圣父的美妙光亮中。阿门。”
所有脸孔都聚焦于父亲身上。他们仿佛都是闪耀光泽的黑色植株,而父亲的红发脑袋就是太阳。之前,他们的表情从快乐慢慢过渡到了困惑,继而又变得沮丧。此刻,随着魔咒解除,人们便又开始嘟嘟囔囔,走来走去。几个女人撩起裹身的纱笼,系在身前,遮住胸部。其他女人则把她们光屁股的孩子聚拢来,把他们带到外面的黑暗中去了。我猜他们应该是不吃晚饭就回家睡觉去了。
我们脑袋上方的空气变得无比宁静。听不见一丝其他声响,只有外面又黑又深的夜里蝈蝈的叫声。
好了,现在没事可干,只能吃饭了。所有人都盯着我们,我和妹妹们拿起了大金属勺。他们放在我们面前的是道炖菜,入口毫无滋味,嘴里就是一坨坨湿乎乎的东西,我得把它们嚼成胶状物才行。一旦开始吃,刚咬第一下,我的舌头就慢慢烧灼起来,越烧越凶。烧灼感从里侧炙烤着我的耳鼓。泪水涌上眼眶,我实在咽不下去了。我感觉这将是一场大哭的前兆,作为一个女孩,我只希望能在这一年办一场开心的十六岁生日派对,穿上一身马海毛套装。
露丝·梅呛得厉害,脸色难看之极。母亲凑过去,我以为是要帮她拍背,但她只是压低嗓门郑重其事地悄声道:“孩子们,礼貌点,听见了吗?妈对不住你们,但要是你们吐出来,我就打得你们这辈子都忘不了。”
说这话的竟然是母亲,我们长这么大,她从未动手打过谁!哦,我算是看清楚形势了,就在那儿,就在我们到达非洲的第一晚。我坐在那儿,鼻子呼着气,嘴里塞着难吃至极的东西,烧灼难忍,还有根死山羊焦皮上的硬毛。我紧闭双眼忍耐着,但即便如此,泪水仍悄然而下。那些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