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求你。
她打量会儿,掂量着生命。然后点点头,把怀里重负倒倒手,转身而去。
“快!”她头也不回地命令道。设法紧跟着她,但即便加上露丝·梅分量,她在人群里仍是左右穿梭,疾步如飞。脚后跟被后面人脚夹得生疼。然后,被踩到,虽然只是隐隐感觉到,因为已被火烧火燎般蚂蚁弄得麻木。知道自己是什时候倒下。有人光脚踩到小腿,然后是后背。被践踏着。许多只脚蜂拥而至踏上胸口。不停地滚来滚去,用胳膊护着自己脑袋。以手肘支地打开条血路,将自己撑起来后,再用强壮左手抓住身边经过腿,让它们拖着前行。蚂蚁爬到耳垂上,舌头上,眼睑上。听见自己拼命地吼叫——那声音如此怪异,仿佛是从头发和指甲里冒出来。次又次,腾挪向前。其中次,用目光搜寻母亲,并看见她,她在前面很远地方。跟着,屈从于自己节奏,弯曲着融入身体永恒之歌:左……后。
不知道是谁将举起,举过人群,把放到独木船上和母亲待在
仅活于见恶之前①。
现在,那晚已经过去,而还能把这故事说清楚,所以说不定还活着,虽然并未感受到任何活着迹象。也许看见并不是恶,只是所有心灵被恐惧剥除自以为是善意壳以后,自然呈现出来面貌而已。看着你孩子,然后拿起其他东西,抱进怀里,转身离开,够不够邪恶?
点头,抢夺,放弃②。
母亲,能颠来倒去地解读你。
仅活于见恶之前。
本应在床上被吞噬掉,因为看起来也只配这样。这刻还活着,下刻就又落在后面。们被某样东西或某个人从床上拽起来。喧嚣,砰砰响声和外面号叫声。姐妹们跃而起,惊声尖叫,都跑得不见踪影。发不出声音,因为蚂蚁就在喉咙上。拖着自己来到月光底下,看见黑红色蒸腾大地,片噩梦般景象。没有样东西是静止不动,人或兽全都如此。甚至连翻腾于阴影之下小草也是这样,漆黑而贪婪阴影。连吃惊小草都是这样。
唯有母亲纹丝不动。她就在那儿,在小径上,站定在面前,两条细腿从吞噬切无根大地上冉冉升起,怀里像是横抱着捆柴,是露丝·梅。
说得很大声,生平唯次:救救。
“你爸……”她说,“想他肯定是和蕾切尔在前面。真希望他能等等,宝贝,这样他就能带上你,但蕾切尔……不知道她要怎熬过这切。利娅没事,利娅能照顾好自己。”
她能你不能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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