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萨独自蜷缩在扶手椅里,偷偷摸摸地读着书——没想到,农夫老婆只能这样读书——这时,馥郁芳香使她思绪骤然停摆。五月九日上午十点,这难以磨灭时刻即将改变切,她正逐渐被推离自己原本生活轨道。
她闭上眼睛,将脸转向敞开窗子,尽情地呼吸着那馥郁香气。忍冬花。卢萨合上书,用食指夹住。查尔斯·达尔文对蛾子论述让她沉浸其间。书中描述刚破茧雌性孔雀蛾散发处女气味,使得大量雄蛾疯狂涌入,将囚住雌蛾金属丝钟罩围个密不透风,更有好几十只飞蛾爬入达尔文先生烟囱来找雌蛾。卢萨书都堆在地板上,堆到这把厚实软和扶手椅背后看不见地方,这是她在这所房子里唯拥有属于自己天地。她刚搬到这里时,就看上这把铺着老式绿色织锦软垫奇怪椅子。她拖着它穿过宽敞卧房,直至那扇高高面南大窗前,那里光线充足。而此刻,她窝在椅子里,往前凑凑,稍稍转头,隔着落满灰尘窗玻璃往外望去。远处,在饲草田尽头,她望见科尔白色T恤,继而看到整个人轮廓——他往前弓着身体。他正从拖拉机座椅上探出身去,折断根忍冬枝。那枝条攀入香柏围成树篱,高悬于饲草田边缘上方。也许那忍冬枝挡他道吧。又或许他折下枝条,是想把它带给卢萨。她喜欢在厨房水槽上方罐子里养些新鲜花枝。只要她还能让空气弥漫着芬芳,用恣意开放野花那蓬勃香气将厨房里那些可怕女鬼打发走,就多几分在这儿生活下去可能性。
科尔还在距离饲草田尽头四分之英里远处,他在犁地。不久,他们就要在那田地里种上烟草。不可思议是,他折断树枝溢出芳香,竟能直绵延至她所在宅子。大概是当时微风轻拂,正好往她方向吹吧。阿巴拉契亚山区山里人坚信大山会呼吸。这是真:农舍后面陡峭谷坡每天清晨都会悠悠地吸上口气,到傍晚再缓缓吐出,让气息穿过他们敞开窗子,掠过田野——深呼吸,每天只此次。卢萨第次来科尔家做客时,听他说起大山呼吸,只是抱以宽容微笑。她尊重乡下人诗情画意语言,却对那些看法持怀疑态度:大山会呼吸;蛇只有在太阳落山后才会死,即便已经斫下蛇头也没用;要是被乌龟咬住,只有等到打雷它才会松口。但当她嫁给科尔,搬入这栋宅子之后,西布伦山气息每日拂晓都会抚摸她脸庞,她才终于领悟。她学会用皮肤来感知时间,从清晨到下午,大山呼吸会轻轻地吹拂她后颈。及至傍晚,大山呼吸又似恋人叹息,浸润潮湿树林中芬芳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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