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尼特出门走到门廊上,眯缝起眼睛,努力透过混浊角膜望着午后滞重空气,仿佛这样就能辨认出其间蛛丝马迹。他家极少有不速之客上门。其实,是从来就没人来——就连打错电话都没有。可越是这样,真要有事时候,就会来桩大。有人来过这儿,但他错过。要让他忘这茬儿可不容易。
然后他便看见放在门廊秋千上派。是块黑莓派,就那满不在乎地待在太阳底下秋千板上。派皮表面裂条细小缝,诱人浆果馅儿就从那里渗出紫色汁液——哦,这是女人双手创造出神迹。黑莓派是他最爱。以往每年,当篱笆那带黑莓成熟
让你百分百满意,就别要。”
“这个有点难办吧,”她说,“别人不要钱给,还挑三拣四?叫花子没得挑。”
“所以你得有卡车。是你上门去帮他们忙。他们才是叫花子,巴望着你能把这些没用畜生带走。拿主意是你。”
“哦,你说得对。这想还真不错。谢谢你,沃克先生,你给帮助太大。要是之后还有问题再给你打电话,你不会介意吧?在这带,还有许多东西要学。”
“没问题,怀德纳太太。那就祝你好运。”
“谢谢。”
“拜拜。”
他挂上电话,侧耳听听楼下前厅方向动静。他仍用只手提溜着腰间毛巾,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前往外瞅瞅。不过他也没指望能瞅见什新鲜事儿。谁会来他家呢?他在正对着门口楼梯转角平台飞快地穿上衣服,家里这个地方,他极少逗留,不过今天他碰巧抬头往挂于上方栗木框旧镜子看眼。他觉得镜子中人看上去就像个幽灵,根本不是他自己——是镜框让他产生这种感觉,他那张幸存下来脸正好被框在这绝种木头遗存里。
他趿拉着皮拖,轻轻地走下楼梯,因为他靴子早已沾满污泥,被他留在门外,等以后再清洗。从田边篱笆回来后,他太累,压根儿不想洗什靴子。他裤子上也沾满绿绿苍耳子,他将之折好放在厨房椅子上,他也实在是不想去理会什摘除苍耳子事。那长满身尖刺小球会扎痛他手指,留下中毒似隐隐钝痛。加尼特坚信,如果全能天父创世时犯个错误,那就是让世界充斥太多苍耳子。
他来到前门,打开纱门,探头往外瞅瞅,又左右张望下。没有人。他靴子还在门边并排放着,仍旧脏兮兮。车道上没有停车,也没有货车,完全见不到任何曾有人踏足痕迹。通常,UPS快递大卡车能把车倒上草坪,留下弯曲难看泥辙。那开车小伙子打许多耳洞,看样子比他脑壳里脑细胞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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