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他喊道,“别再说你的进化论了。我都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白了。”他就像一只打算躺下来的狗似的绕圈转悠着。然后,他停下脚步。“你没收到我的信吗?”
“对我给你烤的黑莓派表示感谢的信吗?没,我没收到过什么信。我倒是收到过一些难听的话,说什么成天烧胸罩的唯一神教派的女人,说什么要把我的灵魂投进撒旦的嘴巴里,就像我那只被鳄龟吃掉的小鸭子一样。我觉得一定是哪个疯子寄错了信,我把它扔进垃圾桶了。”
他以前从没见过她如此大动肝火。加尼特没有吭声。她站起来,从草地上捡起一只苹果,在手里扔来扔去。“那么说我的小鸭子,太恶毒了吧。”她补充道,“唯一神教派对内衣的态度和做法也跟你没关系,再说现在也没有什么唯一神教派了。而自从雷·迪安·沃尔夫去世之后,就没人见过我的内衣,所以,对我的身体的那些看法你还是留在心里吧。”
“你的身体!”他觉得屈辱而恼怒,“那封信不像你说的那样。信里说的是你的地球创生理论有缺陷,那种信仰有问题,清晰无误地指出了其中的谬误,无可置疑。”
“你这一辈子都无可置疑吗?”
,梳起的辫子盘在头顶。甚至她的那身打扮,斜纹粗布工作服、无袖白衬衫,都让她有一种夏日放学后孩童无忧无虑的状态,加尼特这么想着。她就是个小姑娘。而他像个小伙子那样,只觉得舌头发紧,相当屈辱。
“为什么你对所有事情都看不顺眼?”她终于开口问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看到那里面的美。”
“什么里面?”他问。一片云层倏然拂过太阳,万物似乎略略有了一番变化。
“每一样东西。”她挥出一条胳膊,“这个世界!土地上的植物和以自己的方式保持平衡的虫子。”
“真是乐观哪。它们所做的事情,不过是互相杀戮而已。”
“我有信念。”他说。
她歪着脑袋,仰头看着他。他搞不明白她是忸怩作态呢,还是听力有问题。“你总是想把所有事情都简单化。”她说,“你不是说只有智慧、美好的造物主才能创造出这美好与智慧的世界?我来告诉你吧,看没看见那篮六月熟的苹果?你知道我给树用了什么,才收获了这么美味的苹果?是大便,先生。是马粪和牛粪。”
“
“没错,先生,吃掉对方,繁殖自己的孩子,就是这样。吃掉、繁殖,上帝的创造就是这样。”
“我不敢苟同。”
“哦?难道你觉得你来到这世上的方式和我们都不一样吗?”
“没有,”他有点恼火,“我只是不想同流合污。”
“哪儿来的污泥啊,沃克先生。能成为宏伟机制中的一部分,是荣耀才对。那是世界不断演化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