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加尼特说着,没好气地往木头上坐,离开她好几英尺。那女人会让你觉得自己就是个自顾自傻瓜。
“别介意说话方式,”她说,“今天有点气急。”
今天,他心想。“出什事?”他力图摆出纵着熊孩子慈父姿态,但这招对她不起效果。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演讲起来,身子凑过来,双手撑在膝头,直视他脸。
“是蜜蜂。”
你而言很特别是吗?”她注视着他,眼神中满是担忧。他不由自主又极不情愿地回想起那天,她朝草丛里他弯下腰,说他没得中风,只是身上挂只乌龟。
“哪有事!”他气冲冲地说,“行啊,你们把那棵树给砍吧。又危险,又没用。”
她神情松。“哦,倒没想那多。它只是棵树。”她眨眨眼睛,“想必你不会反对,只要亚罗德尔把它伐倒在小溪边家那侧,那木头就都归吧。”
这女人怎这喜欢气他呢!她就像只矮脚鸡,整天找碴。加尼特强行挤出个笑脸,给她看副皮笑肉不笑表情。“那也行。”
她看他两秒钟,才转身看向奥达儿子(他又想不起他名字)。那男孩站在那儿,肌肉发达手臂抱在胸前,刚剃过脑袋闪闪发亮,犹如艾伦用家具清洁喷雾剂瓶子上洁净先生。男孩身形高大魁梧,南妮抬头看他时,还得手搭凉棚遮挡阳光。当然,她丝毫没觉得这有多不方便。她不停地说话,边说边指东指西指树枝树叶。(难道她不知道他们得按小时付给这男孩工钱吗?)她似乎对伐木道道工序很感兴趣。也对,这就是南妮·罗利。你家狗晚饭吃什,她也会感兴趣。加尼特故作浮夸地摇摇头——然而并没有人看到,她和那男孩早就把他晾在边。他还不如当棵树。待到链锯再次轰鸣启动,他不得不竭力抬高嗓门,引起她注意。“那棵樱桃树要是归你,”他吼道,“那觉得这树就该是。”
她双手捂着耳朵,示意到小路上再说。他跟着她直走过处弯道,轰鸣声已渐渐减弱成种呜咽声。但她仍走个不停,直来到他先前歇脚地方。豆娘仍盘桓未去,现在更是来大群,像是在举办什社交聚会。
“别站这儿。”他心头紧,往上指指,“千万不能待在这儿。”
“这事儿闹!”她笑道,“难不成你还真觉得这棵樱桃树会砸你脑袋上!你运气是有多好?”她在溪边那根原木上坐下来,抖抖她黄色印花裙,让裙摆刚好搭在小腿肚上。她仰头看着他,眼含期待。“好啦,过来坐下吧。”
他迟疑着。
“那样话,肯定能上报纸,对吧?标题就叫:棵树砸死两个老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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