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让她愤怒,于是暂时不再去想。
露丝经常和格雷厄姆两个人待在萨加波纳克的房
遇到野鹿和醉驾的司机——但她的婚姻很幸福,而且她第一次觉得爱自己的人生。
像任何新妈妈一样——尤其是那些高龄的新妈妈——露丝担心她的孩子,她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这么爱他。但格雷厄姆是个健康的小孩,露丝对他的担忧完全出于她的想象。
比如说,到了晚上,她会莫名其妙地觉得格雷厄姆的呼吸很奇怪,当她听不见他的呼吸声时,她会从主卧室冲进育儿室(那里是她童年时代的卧室),躺在婴儿床旁边的地毯上睡觉。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她在格雷厄姆房间的柜子里放了一只枕头和一床被子。艾伦经常在早晨发现露丝睡在育儿室的地板上——母子俩都睡得很熟。
格雷厄姆不再睡婴儿床,能爬上爬下自己的床时,露丝会躺在主卧室,听着孩子光着脚穿过主卧室,朝她走来。露丝小时候也是这样穿过浴室,光着脚走到她母亲床边的……不,更多的是走向她父亲的床边,她让母亲和埃迪大吃一惊的那个难忘的夜晚除外。
看来这就是结局,如果有结局的话,小说家心想,这是一个完整的圆,既是结束也是开始。(埃迪·奥哈尔是格雷厄姆的教父,汉娜·格兰特是孩子的教母——出人意料的是,她竟然十分尽职尽责。)
而在那些蜷缩在育儿室地板上、听着孩子呼吸声入睡的夜晚,露丝·科尔会感谢她的好运气。杀害罗伊的凶手显然听到了不想发出声音的露丝发出的声音,却没有找到她。露丝常常想起他,想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杀害妓女的惯犯,也好奇他是否读过她的小说——因为她看到他带走了她送给罗伊的那本《少儿不宜》。也许他只想用那本书存放罗伊的照片,免得照片受到损伤。
在那些夜晚,蜷缩在格雷厄姆的婴儿床旁边(后来是他的床边),借着小夜灯的朦胧照明,露丝打量着昏暗的育儿室。透过窗帘的缝隙,她会看到熟悉的黑色夜空,有时上面星光点点,有时漆黑如水。
格雷厄姆的呼吸节奏有所变化的时候,露丝会跳起来仔细观察熟睡的儿子,然后她会透过窗帘的窄缝,看看鼹鼠人是否会出现在她预期的位置:蜷缩着睡在外面的窗台上,组成星形鼻子的一部分粉红色的触手抵着窗玻璃。
当然,她从不曾看到什么鼹鼠人,可露丝有时也会突然醒来,因为她敢肯定自己听到了鼹鼠人的喘息。(每次她都发现,声音来自格雷厄姆,他在睡梦中会发出一种奇怪的叹息声。)
然后露丝会接着躺下——想着她母亲为什么不露面,既然她父亲已经去世了。难道她不想看看孩子吗?露丝困惑地想,更不用说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