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镶金牙人旁边个人,先开口说:“胡三元,黄主任专门来看你!”
易青娥就算把黄主任对上号。
黄主任说:“胡三元,领导都表扬,说今晚戏好。大家都说你敲得好,节奏把握得准。和朱副主任代表团上,要口头表扬你次!”黄主任把朱副主任“副”字咬得很重。
舅却啥反应都没有,还在用布套蒙着他大鼓。
那个叫朱副主任又说:“累坏吧,赶快回去冲个澡,好好休息下。”
,胡老师就站在离他不远地方。那眼光,是直带刺盯着他。
易青娥直担着心,可偏偏直到戏结束,什也没发生。在大幕合上时候,拉板胡还长叹口气说:“今晚这戏,是演得最浑全。米兰进步!”
只听身后“嗵”声响,片像石头布景,被胡老师踢个底朝天。然后,她看都没看谁眼,就气冲冲地走。
奇怪是,大家也都不看胡老师背影,只看她舅。有还相互撇着嘴,意思好像是叫看她舅反应。
她也在看她舅。她舅已经累得没丝气力,完全瘫软在椅子上。
舅也没反应,蒙完大鼓,他就提起东西走。
易青娥远远地跟着。
只听黄主任有些不高兴地嘟哝:“看这毛病。”
那个叫朱副主任急忙说:“累,是太累。唱戏这行,有时敲鼓,是能活活累死在侧台。”
后来易青娥才搞明白,那时剧团团长不叫团长,叫主任,
大家就各自收拾乐器,三三两两地起身走。
易青娥帮舅把擦脸毛巾扭把,毛巾就跟刚从洗脸盆里捞起来样,扭出好多水来。她递给舅,她舅连接毛巾气力都没有。她就帮着舅,把脸和脖子擦下。她看见,舅穿背心和裤子都湿完。舅把屁股抬,椅子上水,正顺着椅子腿朝下滴答着。演晚上戏,她舅屁股,连下都没离开过椅子,神情直是高度集中着。难怪她听舅抱怨说:敲鼓就不是人干。
舞台上,领导直在接见演员。说些啥,旁边也听不清。舅好像也不太关心那些事。他慢慢缓过劲来,就开始用小布袋装着鼓槌、牙板。甚至连那个大老碗样板鼓,也被他仔细地包起来。易青娥要帮忙,舅还不让。
就在舅快收拾完东西时候,几个人朝他走过来。其中走在最中间,是个瘦瘦、高高人。他在冲舅笑。易青娥眼看见,这人嘴里,是镶着颗黄亮亮金牙。
那时候,谁嘴里能镶颗金牙,可是太不得事。他们老家,鹰嘴公社书记娘子,嘴里就是有这样颗金牙。她见人老笑,笑金牙就露出来。金牙露出来,就都知道她是书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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