撮冰糖,才让她走。她有些不喜欢廖师冰糖。廖师捏冰糖手,是在捏冰糖前,狠狠抓几把背颈窝,还抓得白皮飞飞。出门,她就把冰糖扔到猪食桶里,提到猪圈喂给猪吃。
宁州剧团老戏终于开排,首排是《逼上梁山》。“说戏”,就是那四个老艺人。古存孝挑头,拉大场面。因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老戏是啥,路不会走,手不会动,都跟傻子差不多。因此,古存孝把大场面拉完后,其他几个人都得分头包干细“说戏”。苟存忠说旦角戏。周存仁说武戏。裘存义说文戏和龙套戏。戏里用人很多,把全团人都调动起来还不够。最后连宋师、廖师和易青娥,都说要“跑龙套”呢。几个老艺人才两三天,就都把嗓子喊哑。可戏还都不会走,走,排练场就笑成笼蜂。
易青娥那阵,烧火做饭都没心思,有空,就到排练场外窗户下,踮起脚尖看。看里边排老戏是咋回事。那阵儿,那个叫古存孝人,下就红火得有势。都三月天气,还是要把黄大衣披着。披会儿,要上场“说戏”时,他就把双肩筛,让大衣闪在助手怀里。那时还不兴叫助手,他就叫他“四团儿”“四团儿”。“四团儿”姓刘,眼睛从来不敢盯戏,是直盯着古存孝后脊背。无论黄大衣何时抖下,他迎接动作都没失误过。古存孝说完戏,比画完动作,刘四团就会立即把大衣给他披上。刚过会儿,古存孝又要说戏,就会又次把大衣筛下来。刘四团也会再次把大衣稳稳接住。说完戏,刘四团再“押辙”“合卯”地给他披上肩头。易青娥要忙着烧火做饭,天仅看那几次,就能见古存孝把大衣披上、筛下十好几回。因此,私下里,有人编派古存孝说:古存孝穿大衣——不图暖和图神气哩。
为排这戏,胡彩香老师跟米兰又闹翻。戏里女角儿很少,分量最重,就是个林冲娘子。说古存孝为讨好黄主任,在定角色时,就句话:“咋有利于排戏咋安角儿。”他还说,“看起来是排戏,其实也是政治呢。过去戏班子就是这弄,你得看人家领班长待见谁哩。”气得胡彩香个劲地骂古存孝,说这条老狗,就是个老没德行东西。林冲娘子戏,自是要靠苟存忠说。谁知苟存忠把米兰咋都说不灵醒,关键是身上动弹不。用苟存忠话说,米兰光跑圆场,都得再下三年功夫才能用。他说:“米兰不是跑圆场,是蹦圆场哩。旦角跑圆场,要像水上漂样,上身点都不能动,只看到脚底下在漂移。并且两只脚还不能出裙子边。要不然,观众看啥哩嘛。那就是看点绝活儿,看点味道。都看到两个大脚片子,‘噼呀嗤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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