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更加复杂。不过,忆秦娥毕竟是为“外县人”出口恶气。尤其是龚丽丽,自打楚嘉禾去年来省团,就没见过她好脸,开口闭口都是“外县范儿”,“土包子”。反正外县来哪儿都不对。你走路,他们会说你条腿长条腿短,走起来踹踹;你说话,他们会笑你像关中贩牛;你唱戏,他们会说你在哭丧;你跑个龙套,他们也会说你哪儿都“趔着呢”。好像外县人,就是败坏省团艺术水准来。终于有个能把“土著”打败人,这简直是“外县人”集体胜利。这天晚上,也确有受尽欺负“外县人”,聚集到起,喝半夜啤酒,吃半夜烤肉。有人还想拉着忆秦娥去,结果忆秦娥说有点拉肚子,到底没去。
第二天,事情就爆发。
楚嘉禾那天去得早。她去,就看见皮亮拿着个长条凳,坐在排练场门口堵着。里面只有忆秦娥个人。因为忆秦娥每天都来得很早,几乎要比别人都早个多小时。皮亮早就带着酒劲,边朝里骂,边朝外骂。朝里骂是忆秦娥。朝外骂是封子,是单仰平。单团长直把他朝开拉,可越拉,皮亮骂得越凶。人就越聚越多。皮亮要单跛子给他解释清楚,他把单仰平不叫团长,端直叫“单跛子”。问他为啥不让他老婆演《鬼怨》,是吃忆秦娥啥药,要让个“外县范儿”,来败坏省秦名声?个烂烂“卧鱼”,还没到演出时候,就凭啥认定他老婆卧不下去?卧下去就控制不三分钟、五分钟?最后,皮亮甚至给单仰平和封子扣起大帽子,说个好端端团,眼看就让你们这些败家子给败葬完。他今天是要“替天行道”。说着,他就冲进排练场,要去教训忆秦娥。单仰平也突然发起怒来,吼叫道:
“皮亮,你今天要敢动忆秦娥根指头,就把你扭送到派出所去,你信不。”
“就动,看你能咋?”皮亮还是在朝里冲。
单仰平连跛直跛地扑上去,结果没有抓住五大三粗皮亮。这时,封导也赶来,封导大喊:“皮亮,你是疯吧?这是国家剧团,不是旧戏班子。换不换角色,还能由你不成?”
“不由,也不能都由你个烂疯子(封子)。路见不平众人踩。今天就是要给这个团立立规矩哩。”说着,皮亮就朝忆秦娥扑去。
忆秦娥还瓜不唧唧地坐在地上,做“卧鱼”状呢。
单仰平直喊:“忆秦娥,你瓜是不是,还不快跑?”说着,他就跟封子道,把皮亮死劲压住,让忆秦娥跑出去。
忆秦娥也见过些这样阵仗。在宁州时,郝大锤就这神气,动不动要打人样子,她也没吓跑过。今天为什要跑呢?可连单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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