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完，胡秀英就“哇”
声大哭起来：
“茂财，是招弟，是咱家招弟——！”
易茂财眼泪，也让女儿声“苦哇——”给刺激下来
。他帮胡秀英擦着眼泪说：“听，快听！”
怨气腾腾三千丈，
屈死冤魂怒满腔……
连他们也没想到，招弟出去这
多年，能唱出这样嗓子好戏来。易茂财过去还是玩过皮影人，听过无数戏。也就是“w.g”开始，他才把皮影摊子烧，再跟戏无缘。就墙上挂这个老碗口大广播，他都不知从里面听过多少戏。过去招弟在县剧团时，演《杨排风》、唱《白蛇传》，他也是听过。可今天，这是县广播站转播省人民广播电台节目，招弟是在省上电台唱戏。这可是上收音机戏呀！并且唱得这样好，这样精细，这样催人泪下。他就觉得这个娃，是养成。说养，他还真觉得有些亏欠娃。都养啥？真是只当只羊放。并且还是她在给家里放羊。六七岁就开始，直放到十岁离开九岩沟。那时他还操心，娃将来找不下个好婆家呢。放羊娃儿，没文化，也没个手艺，能有啥子出息？他把宝，那时是押在大女子来弟头上。不管咋，来弟都比招弟强，爱学习，不逃课，将来就是上个高中，回来混个代课老师，教个小学总是可以吧。可没想到，她舅胡三元，给二女子指条唱戏路。开始他还不同意，想着学戏太苦。但算来算去，总还是能给家里减张嘴，就又同意。可咋都没想到，娃竟然把戏唱到北京城，唱到中南海去。那就是过去紫禁城。听说过去老艺人，谁要是能进紫禁城，给老佛爷慈禧唱折戏，回来都是能立庙。
易茂财越想越觉得这事有点大。恐怕得到老坟山，给爹、给爷、给太爷们烧点纸钱。害怕喜事大，他福薄命浅，扛不住。他爹、他爷过去也都唱过皮影戏，是知道把戏唱到京城、唱进中南海意义。可没出息老婆就会哭，她把耳朵贴在广播上，边听，边哭。听着哭着，她就埋怨说：那时在家里，不该把娃没当人。六七岁就赶娃上山放羊。十岁，就让娃出门学戏谋生。几乎没给过娃分钱。娃在十二岁回来那年，还给家里买东西。从十三岁起，就年年给家里寄钱，由五块寄到十块；由十块寄到二十块；三十块；四十块；五十块；直到上百块……
们真是亏娃太多太多。易茂财也被说得阵阵难过起来。他暗暗擦眼泪，然后拿火纸，就跟胡秀英起去老坟山。他们跪在祖宗面前，把事情来龙去脉，五十地汇报过去。然后还放铳子，是九响。
这天晚上，忆秦娥事，就成九岩沟大事件。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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