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和娘吃呢。”“你就嘴长。”娘还甩了弟弟一巴掌,又接着说,“一群羊也给喂得肥的,见天吃净黄豆呢。你爹贼得很,不管走到哪里,都说羊只爱吃黄豆,说要不然,见了领导,四个蹄子跑不欢实。人家就拼命拿黄豆给喂哩。你爹还说,这羊要是让招弟看见了,可是爱死了,一只只都养得油光水滑的,背上的膘呀,都在三四指往上了。”娘先笑得快岔气了。她和姐就都跟着笑。
说了她爹,又说起刘红兵来。忆秦娥不想说,可娘和姐的兴趣都很大,说这女婿嫽着呢。在吃烤肉的时候,她们听说了刘红兵的一些来路,是大得不得了的大官的儿子啊!娘开始还问比乡长能大多少呢。姐说,比乡长他爷还大一轮。娘就直啧嘴说:“也不知易家前世辈子是烧了啥硬扎香,后辈竟能攀上这样的高枝。不仅门户高,才貌出众,做事大方,而且还懂礼数得要命。当着众人面,都叫我三四次娘了。虽然是开玩笑,可人家那身世,能不嫌咱这号从山沟垴垴钻出来的土鳖虫,整天围着锅台、羊栏、猪圈转的老妈子。那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可正是这一点,让忆秦娥更讨厌刘红兵了。晚上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偏要一次次地叫妈、叫娘。那分明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才敢胡调乱侃呢。正经丈母娘,是你能随便开叫、随便乱喊的吗?还喊叫得跟唱戏一样,拿腔卖调的。她几次都想上去踢他。可娘反倒不计较这一切,还把刘红兵夸奖得不行,说这叫真正有钱有势的人家,啥大场面都能应对自如了。娘还让她别把一吊整钱,生生熬成八百了。姐也一连声地说:“好着呢,好着呢。无论家庭、身材、长相,还是待人接物,都没得挑剔。妹子你要不是唱了戏,出了名,恐怕这样的人物,一辈子是连见也见不上一面的,还谈婚论嫁呢。何况人家还这样‘狐迷子’上心的。”忆秦娥说啥,她们都说她心性太高。还说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连弟弟易存根也说:“二姐夫比大姐夫好,长得跟电视里的人一样。”忆秦娥怕伤了姐的心,急忙制止弟弟,说人碎碎的,就满嘴乱跑调。姐就说:“存根说得对着呢,你姐夫哪能跟人家比呀。你姐夫就是个满山沟里胡钻乱窜的小药材贩子,乡里叫‘倒鸡毛的’。人家是什么人物啊,你没听听,弄几台彩电、冰箱、立式摇头电扇,都不在话下呢。这哪能放到一杆秤上称呢?你姐夫今晚都高兴得跟啥一样,说这辈子总算是遇见高人了,正准备拜妹夫为师呢。”娘也说:“不怕来弟不高兴,吃的就不是一样的饭么,咋能摆在一个锅台上比胖瘦呢。”任忆秦娥咋说,一家人都在反驳、“批斗”她。她也就懒得说了。她说:“睡。”娘还是兴奋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