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舅捶好几回。最爱用,还是那把足有米长大管钳,拿在手上是明晃晃。
眼看演出到最后场,单团长还跟她开玩笑说,能不能再加几场。她当时就快生气得软溜下去。单团急忙说不加不加,是开玩笑。
她生活,全靠刘红兵照顾着。三十场戏,中间只因这片限电,歇两场,其余全连着。她也确觉得刘红兵这个人不错。就是不听劝,爱吹牛,爱到人前显摆,尤其是爱到处显摆她。见人就说他老婆咋、他老婆咋,她就最不爱他称她老婆。她还骂过他几回,可他还是到处老婆老婆,好像老婆就是他切,不说老婆,他臭嘴就没哪儿架。好在她每天确没时间跟他在起。晚上演出完,回来好久睡不着,就那样坐着,或卧着发瓷。好不容易睡着,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又得去团上集合,练功。吃中午饭,就得赶紧睡。睡到下午三四点,再起来吃顿。演武戏,吃多,翻不动,打不利索;吃少,又浑身没劲,饿得心慌。有时她就只好吃点麻黄素片。这还是苟存忠老师给她过方子。说过去好多老艺人,戏份要是重,还得抽几口大烟呢。现在没大烟,吃几片麻黄素也管用。她还真吃过几次,也确管用,但般只要身体能撑住,她就尽量不吃。说那东西上瘾呢。吃下午饭,五点她就得赶到剧场化妆。两个多小时化妆、包头、预热身子,穿服装,再加上两个半小时演出,卸完妆,回去又是快半夜十二点。再吃点夜宵,再失眠,日子就这样打发完。
刘红兵是新婚,加上好像又特别爱那事,老缠着要幸福下。晚上看她演完戏太累,就提出,看能不能在中午破下规矩,“加演”场。气得她老骂。可再骂,他都要黏糊。他再黏糊,她还是那样沉静如水。烧红铁棍,老被兜头盆凉水激着,他也就懒得再兴风作浪。作起浪来,也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呢。当然,他也确是看到她可怜、她累。过去没结婚,只知道点皮毛,旦结婚他才发现,忆秦娥从排练《杨排风》开始,直到演出,浑身几乎没有块完整健康皮肤。全都被“出手”,也就是舞台上那些刀枪棍棒,击打得乌块、紫块。她从后脑勺,到脖子、到小腿、到脚背,几乎没有没受伤地方。为表现传统绝技,枪要从敌人手中扔出来,刺向她。而她要使出浑身解数,把这些刺向她刀枪,再用腿脚和背上靠旗抵挡回去,扎向出手者。然后,再扔出,再踢回。观众要看,就是这种准确无误玄乎劲儿。旦枪棍踢出正常范围,或落在地上,就算演出事故。观众倒好也就啪啪上来。刘红兵看过忆秦娥在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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