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谈、打招呼。他(刘红兵心中是她)只端端坐在化妆台前,闭上眼睛,像死人样,在那里耷拉很久后,才慢慢卸妆离开。有人说,“娘娘”是在扎大艺术家势呢。刘红兵听说好多大演员,在演完戏后,都会有这种长时间脑子“线圈短路”,静默。还有坐几十分钟,不跟人搭理。上戏前,那“娘儿们”也会把自己弄到个僻静拐角,端起腿,拔拔筋。再把只手捂到耳朵上,咦咦咦、呀呀呀地打理阵嗓子。然后见他(还是用她准确些)是要面对墙壁,闭目半天,才更衣上场。封子导演还表扬说,演员,就要有薛桂生这种专精神,才能把角色塑造好,把戏演好呢。可在刘红兵看来,那就是做作。碎(小)蜘蛛肚子没多少万货,还要强撑着织大网,不做作能行吗?
刘红兵观察,忆秦娥除在排练场和舞台上跟人搭戏外,生活中,也是不跟任何人多交流。包括那“娘儿们”,下戏,她也没跟他搭过什腔。那“娘儿们”是做作,其实戏也不重,前后都靠他老婆演白娘子保护着。而他老婆确累,又是说、又是唱、又是翻、又是打。不仅拼体力,拼表演,也拼嗓子。在刘红兵看来,那就是唱念做打全能冠军。他是越看戏,越心疼老婆。越心疼老婆,就越发不能容忍那个“二刈子”在表演尺度上放纵、放宽、放大。他发现,那货咸猪手,依然是多有冒犯之处。有几次,两人搂抱着,甚至真哭得泪流满面。刘红兵经常在后台溜达,知道演员脸上泪痕,多是靠化妆油抹出来。可他们表演,却没有下场抹化妆油时间。硬是眼看着道道泪痕,在台上点点洇润着反起光来。他心情,每每就为此忽地沉重起来。腿也像灌铅样,好久都挪动不得。
都怪自己老婆太美、太名、太引人注目。是个不折不扣危险品。而这个危险品,就端在自己手中,跟软壳鸡蛋样,随时都有晃出盘子,摔得粉碎可能。大概也正是这种无时不在“死盯”着“巨大风险”,让他对忆秦娥爱,也上升到越来越病态地步。他不能不反复考验,反复试探,看忆秦娥心中,他到底有多大分量?别人能不能钻进空子?自己是不是完全占有?这个在他眼中最完美女人,既然能跟那“娘儿们”演得如此投入,难道就不能跟自己在家里,也如法炮制出同样“爱情大戏”?
在元宵节那天晚上,他又自编自导起上次没有演成那出戏。
那天晚上演出结束后,他又没让忆秦娥卸妆,就严严实实地把她包裹回去。他觉得忆秦娥自年前跟他闹过仗后,最近表现特别好,温顺得就跟小绵羊样,叫她弄啥,她就弄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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