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娥,真,是认真。”
“你认真什呀?”
“这次来西京,其实没有其他任何业务。现在煤红火得跟啥样,还没挖出来,人都排队等着哩。来西京,就是为却桩心愿。”
“你别说,你不要说。要说,可以说说古老师,其余,概不听。”
忆秦娥说得很坚决。
“不是开玩笑,那时是真被你迷住。并且还跟伯说过,想让他给你提亲呢。你猜伯说啥?”
“古老师说啥?”
“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忆秦娥笑得把嘴捂得更紧。
刘四团说:“伯说,易青娥唱戏前程,这才是开蚊子撒(头)大点头。将来成名角儿,岂是你能有福消受得?真跟你,你能制伏、降翻?趁早蜷你那虼蚤腿,也免得时间长,酸麻得自己都受不。”
这个哥呀,过去穷,是真穷,看人家吃冰棍都流口水哩。今天穷,也是真穷,穷得就只剩下钱。”
“四团哥好幽默呀。”
“不是幽默,是真穷。如果有你,就下富裕起来。”
“可别乱说噢,不喜欢谁开玩笑。”
“不开玩笑。都进来这半天,也没说让哥坐下。”
刘四团就转圜说:“好吧,你想听啥?”
“说说古老师离开西京以后事吧。”
刘四团说:“其实也没啥,切都怪伯那脾气,走到哪里都不容人。像他那样老艺人,唱戏其实就是混碗饭吃,可他偏要说,他是在搞艺术。他切背运,都来自那个死不丢弃‘搞艺术’上。跟他从西京离开后,由宝鸡到天水那线,走好多家剧团。有国营,也有私人戏班子。落脚都不长。都怪他要搞什艺术,非要把每本戏,都排得他能看过眼,才让见观众。好多演员没功,他边排戏还边带功,人家都觉得请他,是把‘豆腐熬成肉价钱’。本戏排三四个月,有时还能耗大半年。
“古老师真逗。”
“知道那时没戏。好在这天……总算盼来。”
“你说什呀?”
“总算把机会等来。”
“刘四团,你要再乱说,可就不让你坐。”
“坐呀,请坐!”
刘四团就在沙发棱子上坐下来:“能赏口水喝吗?”
“你看,都忘。”说着,她急忙给他泡起茶来。
“秦娥,要说你变化,确很大。变得洋气,大牌,更有女人味儿。要说没变,三十多岁,还跟在宁州演白娘子时样迷人。并且是更加迷人。可就是那时被你迷倒。直到今天,还犯迷魂着呢。”
忆秦娥又笑,说:“四团哥,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你还真变得不敢相认。啥玩笑都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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