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那年夏天,即将在斯耐尔小姐班上念三年级孩子们不断得到有关她警告。“伙计,会有你好受,”高年级孩子们会这样说,还龇牙咧嘴副幸灾乐祸样子。“真会有你好受。克莱丽小姐不错。”(克莱丽小姐教三年级另外班,那幸运另半)“——她很好,可是,伙计,那个斯耐尔——你最好当心点。”因此,九月开学前斯耐尔小姐班上就士气低落,开学头几周她也没做什来改善下。
斯耐尔小姐可能有六十岁,又高又瘦,长着张男人脸,不是从她毛孔里,便是从她衣服里,似乎总是散发出那种干干铅笔屑、粉笔灰味道,股学校味道。她要求严格,不苟言笑,对找出那些她不能容忍事情乐此不疲:讲小话啦、瘫坐在椅子上啦、做白日梦啦、老是上洗手间啦,等等,而最最不能容忍是,“上学竟没带齐文具。”她小眼睛十分尖,如果有人鬼鬼祟祟地低声说话,或用手肘轻推旁边人想借枝笔,几乎从来行不通。“那后面怎啦?”她会发问。“说是你,约翰·杰拉德。”而约翰·杰拉德——或霍华德·怀特或不管碰巧是谁——在说小话当中被抓,只能红着脸说:“没什。”
“不要说小话。是不是铅笔?你上学又没带笔?站起来回答。”
接下来是关于上学要带好文具长篇大论。犯错人主动走上前去,从讲台上她小小储藏中拿枝笔,按要求说:“谢谢您,斯耐尔小姐。”接着要反复保证不会咬这枝笔,不会把笔芯折断,直到他说得够大声,全班都听得到。只有这样她长篇大论才会结束。
如果忘带是橡皮擦,那更糟糕,因为大家总是喜欢把铅笔头上橡皮咬掉,橡皮擦总不够用。斯耐尔小姐在讲台上放块又大又旧,没有形状橡皮擦,看上去她很为此骄傲。“这是橡皮擦,”她在课堂上说,边说边晃着手上橡皮擦。“这块橡皮擦用五年,五年。”(这点也不难相信,因为那块橡皮擦看起来和挥舞着它手样老旧灰暗,磨损得厉害。)“从不拿着它玩,因为它不是玩具。从不咬它,因为它不好吃。也从不会把它弄丢,因为不蠢,也不粗心。做功课需要这块橡皮擦,所以直好好收着它。现在,为什你们不能也这样对待你们橡皮擦呢?不明白你们这个班怎回事。从没教过你们这样班级,对文具又笨又粗心又孩子气!”
她似乎从不发脾气,可是她发发脾气还好,因为她那单调、干巴巴、毫无感情、啰里啰嗦通说教,能让全班人人情绪低落。当斯耐尔小姐把某人拎出来,特别尖锐地批评时,这种说教可是种严酷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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